火焰收斂,銅燈不見,隻有一袖,遮天蔽日。
風海之邊界,有一大島,名萬國。
萬國島上,靈氣一般,不適合強大的修士及妖獸居住,成了凡人的樂土。
其島之大也,數十萬裏方圓,偌大區域,不下小塊的大陸。
島嶼上,依風土人情,分化諸國,無有征伐,安居樂業。
每個小國中,皆有一二落魄的修仙者為王室供養,雖一生仙道無望,但也可享人間富貴。
這樣的修士,天下之大多有。
但是此處卻是比較古怪,每年逢得吉日,多為草木抽出嫩芽之際,各國供奉,均需登台拜祭,名為祈雨。
雨為自然威能,天則隻知規則,不管人情,更不會要人間香火,祈雨又有何用?
哪怕是初入仙門的修仙者,也當知此理,祈雨還不如苦練神通,搬運他方雨水前來。
可是這些修仙者卻是樂此不疲,這般做法,迄今數百年矣。
“廟建好了沒有?”
某國,某祭台下,一名仙風道骨老者,卻隻是煉氣期境界的修仙者,低聲對身旁官員打扮著問道。
“好了,全國上下,不下百座。”
官員恭敬地答道。
“那就好!”
老者長出了一口氣,拾階而上,登臨祭台。
例行的祈雨開始了,上至皇族,下至平民,皆仰著頭,望向天際。
這般景象,雖然在這萬國島上,出現過不知多少次了,可每一次,眾人仍是翹首以盼,其後津津樂道。
“轟隆隆~”
隨著修仙者三拜到地,點燃香火,驚雷聲響起,四麵烏雲彙聚,頃刻之間,萬裏晴空,化作鉛雲密布。
“雨來!”
修仙者大喝出聲,霎時間暴雨傾盆。
一刻鍾,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一直到了不下三個時辰,暴雨終於收斂,一下子,天下烏雲散盡,重回晴空萬裏,淡淡的雲氣,再也遮擋不住雲層中,一條蜿蜒綿長的蛟龍身影。
“龍王啊!”
“龍王保佑~五穀豐登~”
……
各種各樣的祈禱聲,各處廟宇中的香火,化作這島嶼上共同的景象。
透過香火,不難見得,那一座座廟宇中所樹立的,正是雲中蛟龍之像。
這萬國島上,諸般皆好,就是雨水不足,若無這祈雨,無這蛟龍降雨,絕無如此繁榮景象。
故此,香火鼎盛,四時叩拜不止。
所有人,包括那些各國的修仙者們,都不曾在意,此時龍王降雨,雨水收攏得特別的快,連暴雨化作綿綿細雨,最後收攏的過程都沒有,直接由暴雨傾盆,變作了風消雲散。
他們更不會知道,在他們虔誠叩首的同時,天上,正發生著他們無法想象的一幕。
“龍兄走得何其匆忙?”
一條遍體水藍之色的蛟龍,匆匆忙忙地雲中穿梭,卻是不知何時,一男一女,攔於身前。
前麵那句話,正是其中的男子所說。
“行雲布雨,澤披蒼生,張某佩服,佩服!”
“有什麼用?還不是要死在你們的手上。”
水藍蛟龍的龍頭上,擠出了一抹擬人的苦笑之色,張開大口,似長嘯聚攏雲氣,看來似不打算束手就擒了。
“龍兄不必著急。”
見狀男子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道:“張某有兩個要求,若是答應,可免兵戈,如何?”
“說來聽聽。”
水藍蛟龍連忙住手,開玩笑,前麵兩個一個比一個強,那女的就不在它之下,男的更恐怖,遍體龍煞,不知殺了多少蛟龍,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
“一,我要你六滴精血。”
“二,我要你香火之術!”
男子淡然伸出兩根手指,說出了他的要求。
“你……”
“如何?”
水藍蛟龍剛剛怒形於色,便被一聲“如何”堵了回來。
“行雲布雨,利於蒼生,雖有所圖,畢竟為善。”
男子的話並沒有說透,但水藍蛟龍明白,這便是它能活命的原因,無非是其修的是香火之法,不傷人命,對方手下留情了。
“好……”
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水藍蛟龍,無奈低頭。
……
冰川之地,亦有民生,冰霜蛟龍,一怒冰封千裏,凍死生靈無數。
一日,一男女至,滅殺;
地龍翻身,大地龜裂,地震之害,生靈塗炭,死傷者無可計數。
又一日,災民含悲重建家園,見大地再裂,一條土黃色的蛟龍飛天而起,為一男女舉手投足間,滅殺;
風暴席卷,由大海生,肆虐島嶼上,風過處,大樹連根拔起,凡人如螻蟻,被卷上高空,沒入龍口;
再一日,風暴剛欲轉戰他處,一劍西來,漫天劍氣過處,蛟龍授首,一男一女,恍若神仙眷侶,攜蛟龍遺體褪去,倏己不見。
……
……
屠龍,又見屠龍!
短短一月間,風海各處,連續發生了多起屠龍事件,目擊者皆言,有一對男女,若天上仙人,扶危濟困,滅殺孽龍於反掌之間。
……
“師兄,一個月了。”
“夠數了嗎?”
惜若倚身一株老樹,慵懶地舒展了一下腰肢,無限美態,即便是張凡,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撲哧~”
看著他這般模樣,惜若嬌笑出聲,頗有驕傲之意。
“咳咳咳~”
張凡幹咳了一下,訕訕然一笑,道:“夠了。”
“這種感覺,不錯!”
惜若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她也是有著同樣的感覺,嫣然一笑,依偎到了他的身邊,側著腦袋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去那個地煞群島,會一會妖尊離人?”
“我們……”
張凡剛要答應,這也是他本來的想法,可在話出口的刹那,卻是心中一動,改口道:“不,不去!”
“嗯?”
惜若驚奇地望向他,不知其為何忽然改變了想法。
“我們去大荒島!”
“複活苦老!”
張凡長身而起,目視遠方。
恰在此時,一輪紅日,躍出海麵,卻是旭日東升,普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