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法相宗”三字時,他眼眸間閃過的那抹驚駭之色,卻是不曾逃過張凡的眼睛。
“有何貴幹?”
張凡打了個哈哈,驀然沉凝了下來,沉聲道:“很簡單,本座就問你兩事。”
說著,根本就不待他接口,接著道:“醉死道人,何在?”
“醉死道人”四字入耳,血沉真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自然泉,何在?”
張凡根本看都不看他的臉色變化,直接問出了關鍵。
“好啊,原來你們兩個是為了自然泉而來,是為了那個強盜而來,看來今日是無法善了了。”
血沉真人慢慢直起了腰杆,滿頭的血色長發隨風飄舞,仿佛血色海藻,搖曳於水中,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此時,他那種委屈無比,息事寧人的態度一變,驟然強硬了起來。
“強盜?”
“這是什麼意思?”
張凡心中奇怪,卻是不曾放在心上,什麼也好,反正隻要知道醉死道人、自然泉,二者的線索,皆在這個血沉真人的身上,足矣!
“哼!血沉真人,看來你是不想說了?那還等什麼?動手吧!”
張凡哂然一笑,目視左右,若有所指地說道:“想必,你也做好了準備吧,那就亮出來,讓張某見識見識~”
“嗯?!”
血沉真人本來淩厲的氣勢,頓時為之一挫,原以為對方是經驗不足不曾發現,現在看來,竟是不將其放在眼中,有任你施為,我自巍然不動,反掌可滅的意思。
“此陣讓給我吧!”
“張道友替星瀾掠陣!”
恰在此時,星瀾仙子仿佛再也無法忍耐了一般,回首道了一句,話音未落,便見無量星光,從天而降,儼然一星輝光柱,接天連地。
在這遍灑的星輝中,星瀾仙子飄然而起,衣袍間每一舞動,便是盈盈星光如簾幕般鋪陳開來。
美則美矣,卻是殺人之術,星瀾仙子,已起殺心。
“有意思!”
張凡收回了躍躍欲試的手段,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本來若是星瀾仙子不出手,他也準備跟這個血沉真人好好較量一番了,現在看來,卻是有人代勞了。
這星瀾仙子,倒是與他本來想象中的不同。原以為一個散修出身,又是女兒家,能修煉到這個地步,為一方霸主,當是殺伐決斷,心冷如鐵的人物,沒想到是,這一路看來,竟是如尋常女修一般,心腸遠較男人為軟。
她這般搶先下手,無非是對血沉真人祭煉血屍時,那種近乎酷刑的手段不滿罷了,想親手了解了此人。
“怕是……”
“沒那麼容易啊!”
張凡固然袖手旁觀,卻是不曾放過空中的形勢,兩人甫一接觸,他便搖頭歎息,心知怕是這回的麻煩,是省不去的了。
上空處,星瀾仙子如同舞姿一般的動作抹過天際,夕陽晚照黃昏,溶溶霧靄紅雲,盡數隱沒不見,代之的是無夜之星空,永夜之星辰。
正是星瀾仙子的元嬰神通域——永夜星辰!
美輪美奐,星光璀璨,有一仙子,起舞弄清影,翩翩遊走於星辰之間,無盡的曼妙之中,隱含肅殺。
正是:星光如幕,清冷似刀,浩瀚星空,墮入永夜。
這種無邊的美麗,即便是對陣之人,哪怕是真切地感受到其中的肅殺,血沉真人還是不由得怔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怒喝出聲:
“狂妄,給臉不要臉!”
“既然你們自取死,本座就先殺你這仙子,再滅法相宗的小子,讓你們知道我們屍棄教的厲害!”
口中呼喝,血沉真人見得隻有星瀾仙子出手時那抹如釋重負,卻是誰也騙不過去的,換來的,不過是張凡譏誚的一撇嘴而已。
不過他的手段,確是不凡。
“喝!”
吐氣開聲,震腳跺足,霎時間,大地之上,寸寸龜裂,紅雲坡上十餘株巨木,轟然傾斜倒伏,就好像狂風過境,山洪暴發,即便是老樹盤根,亦難免摧折。
旋即,永夜星辰之中,十八道血光,衝天而起,若晨昏之交,月色與夕陽的爭鋒,各自染遍半邊天際。
“砰砰砰砰~”
頃刻之間,從龜裂的地麵上,從倒伏的大樹根部,衝天的血光之中,十八個人形豁然飛出,凝於血沉真人的左右。
——十八血屍!
“這就是血沉這家夥準確的手段?”
“十八血屍,有意思!”
張凡神色不變,毫無驚容,臉上有的,隻是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