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走,你不能走!”
踏步虛空,腳下自成天梯,張凡緩緩從天門處落下,一步一字,八字回蕩,人已出現在了離暗河真人隻有數百丈的位置,堪堪止於暗河神通域前。
暗河波濤,熒光散布,映照在張凡的臉上,顯出了幾分陰森之態,旋即被其身後的大日光輝所驅散,朗朗乾坤,雲淡風輕,好像話一出口,理所當然一般。
“你……”
霎時間,無論是暗河真人還是南宮無望,甚至下方那些秦州一方的修士,齊齊色變。
張凡這樣說來,分明是要將暗河真人留下。
這可與先前南宮無望出言邀戰不同,那是兩人皆有戰意,此時兩個元嬰真人當麵,暗河真人分明有了退走之意,這種情況下說來,就是要將其留下嘍?
每一個元嬰真人,皆幹天嫉,有鬼神為之哭,有上天降下雷罰,經過這些,踏上巔峰的元嬰真人,哪有一個是易與的?戰敗或有可能,要想將其留下,難上加難。
“哼!”
“狂妄!”
暗河真人臉上的驚詫不見,代之的是嗤之以鼻的不屑一顧,周身上下,暗河波濤洶湧,似是狂風助力,化作一聲怒吼。
“轟!”
轟鳴之聲,遠遠傳出,是激流洶湧,亦是破空呼嘯。
地下修仙界的那些小輩,在瞬間被暗河湧出的波浪包裹,倏忽之間,破空而去,直若潰堤之河,再不可阻。
他,這是要送小輩離開此險地。
這也正是雙方派遣元嬰真人壓陣的原因,若事有不諧,可護弟子離開,元嬰真人本身則可斷後,畢竟能將他們留下的人很少,安全上並無問題。
現在暗河真人也是這麼做的,暗河席卷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橫亙天際,他本人立身其中心處,周身衣袍烈烈做聲,漆黑中帶著熒光,儼然與暗河融為一體。
有這麼一個元嬰真人助力,那些被逃出的地下修仙者幾乎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除卻在場的張凡與南宮無望之外,其餘人等追之不上。
張凡已經擺明車馬要將暗河真人留下了,自然不會分心他顧;南宮無望孤高自守,更不會屈尊去與一批小輩為難。
暗河真人的想法本來無錯,若是按他所想的話,足有七成的晚輩保全,他自身想要脫身亦是不難,這次的損失還不算嚴重。
可是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尤其是他站在張凡對立麵的情況下,那就更不可能了。
“走可以,不過要留下點東西!”
仿佛先前那句話的延續,張凡身子不動,如所有人所料的並不追趕之意,隻是悠悠然地說道。
狂風識趣地掠過,將這句話送入所有人的耳中,秦州方如是,地下修仙界一方,亦如是。
“他是什麼意思?”
這個疑問,剛剛在眾人的心中浮現了出來,張凡的本來豁然下揮,搖落周天星辰的手臂,再次高高地舉起。
霎時間,仿佛整個天地的靈氣皆是凝聚於那隻手掌上,恍惚間,似乎天色暗了下來,手臂如天柱一般,凜然的氣息衝天而起,將身後的高闕天門,劃分成了兩半。
“轟!”
驚天動地巨響中,張凡的聲音,卻似淩駕於一切,從天外傳來。
“鎖天門,落凡塵!”
“天鎖!”
“哢嚓!”
話音未落,巍然屹立的天門,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豁然合攏,旋即一聲下閘落鎖之聲,好像一麵戰鼓擂動,響徹所有人的心中。
“啊啊啊啊~”
數不清的驚呼慘叫之聲,同時在遠方響起,其中的驚駭絕望,讓聞者亦為之心悸驚怖。
循聲望去,暗河光輝依舊,裹挾著那些地下修仙者,沒入了地平線下,向著遠方遁去,隻有那慘叫聲依稀可聞,百來人彙合起來的龐大氣息,倏忽之間,降落到了低穀。
“賊子,你竟敢將他們打落凡塵?”
暗河真人有驚有怒,暗河神通域如實地反映出了他的心情,如地震來臨,波濤如怒。
“是又如何,暗河老鬼,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張凡輕輕拍著手,仿佛在拂去沾染上的塵埃,隨著他的動作,金碧輝煌的天門漸漸模糊,就這麼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兩人的對話一經入耳,所有人就都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敢情那天門幻象就不是為了渲染威嚴,而是一個神通法術,並在這個關鍵時刻,將那些與他們鏖戰了數日的地下修仙者們齊齊打落了凡塵。
什麼叫打落凡塵?
天上珍寶,海中明珠,滾入塵土,晦去光輝,泯然眾人!是謂打落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