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腦海中轉了一圈,愣是沒有找到哪一種太古妖獸有此形貌,也隻得作罷了。
張凡能這麼信口雌黃,就是認準了他不可能知道三足金烏的底細,便是苦道人都沒有聽說過的事情,更何況黃石道人一個結丹巔峰。
“黃某的先祖上,也曾有一隻這樣火屬妖禽,奈何黃某卻是沒有這份機緣了。”
黃石道人歎息一聲,望向墨靈的目光中,倒有一種真摯的喜愛。
張凡剛想問那是何妖禽讓他如此念念不忘的時候,忽然神色一動,望向紫雲方向。
在那裏,迎接他的是兩道如有實質,滿是怒意的目光。
在紫雲的另一側,當是前來“送行”的天火宮人,卻不如想象中的莊重森嚴,反而隻有區區三人,淩空而立。
三人皆是女子,站在中間的則是一個年輕女子,約摸雙十年華,一身恍若紫色火焰安靜燃燒的衣裳將她高挑的身子包裹,在乍起的狂風中變幻著形狀,時不時拂在身上,現出玲瓏的曲線。
隻要看向這紫衣女子一眼,就會將什麼曼妙身姿,窈窕曲線等等念頭盡數忘卻,甚至在心中生出褻瀆之慚來。
這般容顏,甫一見之,便令人生出驚豔之感,又非魅惑眾生的那種色授魂予,而是真的如天上仙子,謫落人間。
傾國傾城,稍顯魅惑;空穀幽蘭,少卻親切;霜冷寒梅,失之太剛;瓊林玉蘭,遜色英姿……
這是一種無法用比擬來形容的姿容,仿佛天地間,隻有她一人如此!
紫衣女子,就這麼簡簡單單地虛立在空中,憑空就顯出了一種沉穩之姿,黛眉微微蹙著,玉齒含唇,眼神中帶出一抹悲憫,讓人望之忍不住想以身代之。
這悲憫,還不是純粹之悲,而是在悲哀之中,帶著解脫之意,好像眾生皆苦,歸寂就是彼岸。
多年苦修,畢竟是白費,張凡不過略一動容,旋即平靜了下來,恰好聽得黃石道人讚歎一聲:“絕代佳人,不讓天女瑤姬之風姿。”
有此女當麵,她身旁那兩個怒目而視的中年女子,自然被張凡跟黃石道人忽視了,從頭到尾,都不曾看向她們一眼。
這忽視,仿佛跟激起了她們的怒意一般,其中一人一步踏前,口中開合,就待喝罵。
恰在此時,紫衣女子微一擺手,同時仰望天色,眼中悲憫之色愈濃。
她顯然在這兩個中年女子眼中很有地位,先前那人當即收斂怒色,靜靜地站在兩旁,再不看向這邊一眼。
張凡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將目光凝在了那朵紫雲之上。
紫雲上,一個人形臥躺,其上覆蓋著一層細密的紫紗。
紫紗之上,時不時地冒出肉眼幾不可見的火苗來,稍一浮現,又被什麼東西壓回去了一般,眼力不足者,甚至會以為這不過是紫紗在陽光下反射出的光輝。
張凡與黃石道人何等修為,又是專修火屬性神通的各種行家,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紫紗下方,覆蓋的顯然就是這次天葬的主角,已然身隕的天火宮弟子,而紫紗上浮現的火焰,卻是自這嬌小的人形體內爆發而出的。
這紫紗非是凡物,當是一種壓製火焰的特殊布料,若無此物,出現在張凡他們麵前的,當時一具衝天燃燒的人形焦炭才是。
“張道友,此人當是死於天火妖獸之手,被它們以異域神通,引燃了體內火焰,自燃而亡。”
黃石道人的看法,正與張凡不謀而合,他雖然不知道天火妖獸的攻擊之法,但僅僅從紫紗上不時冒出的火焰,便可猜測出一二了。
“黃石道友,看來正如你所說,這天火宮是遇到麻煩了。”
不久前,黃石道人還在說天火宮舉行了七次天葬,這下,至少也是第八次了,問題不可謂不大了。
黃石道人臉上顯出了一抹笑意,卻未接口。
到了此時,紫衣女子,第一次開口出聲;
“姬師姐,走好!”
悲天憫人之意,亦於言表。
話音剛落,頭頂蒼穹,下方海域,同時發生了變化。
“轟~”
天穹,一聲轟鳴,紫雲彙聚,恍若旋渦星雲,繞著一個中心旋轉,其下,正是紫雲天葬;
大海,驟起波濤,滿盈的紫色中,漸漸泛出赤紅,以一點為中心,蔓延散開。
天穹大海,好像都在積聚著什麼的,除卻隨著無形震蕩而傳播的轟然聲外,其他的一切,都歸於了沉寂,仿佛在等待著,那洞穿天地的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