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以為本座奈何你們不得嗎?”
張凡的臉上現出一抹譏誚,為了震懾群雄,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拿出過全部的實力,現在僅剩的四個元辰,竟然以為區區一個護島大陣,就能救得了他們的性命?
天真!
“許兄,且退後,看我滅此朝食!”
張凡手臂一揮,卻不回頭看上一眼,手上一翻,一幅畫卷落入手中,正是進階之後的萬劍圖。
自晉升頂階法寶之後,還未曾展露過真正威能的萬劍圖,在他的手中微微顫動著,好似躍躍欲試,若塵封已久,把劍欲試霜刃一般。
張凡話音剛落,許樂山當即神色一凝,想都不想地後撤出數百丈,不敢再立身他的身旁。
看他這模樣,分明是要大幹一場,不知不覺中,許樂山的心中竟是有了點期待之意。
張凡也不看他,手上一揚,萬劍圖猛地脫手飛出,在乍起的海風中展開。;
海風呼嘯,若風眼將成,可置身在狂風中心的萬劍圖,卻沒有絲毫受到影響的模樣,緩緩地舒展著,沉凝至極,似無量的劍池水,在悠悠地晃蕩著。
旋即,寒光四射,一泓清泉,自萬劍圖中顯露。
這清泉,似水而柔,無風自動,無光自亮,微微蕩漾出水光瀲灩,卻又不會給人以軟弱之感,就好像手指在鋒銳的長劍上抹過,明明是一死物,偏偏讓人心中寒徹。
“叱!”
張凡大喝一聲,一手伸出,遙遙向著下方大陣一指。
應聲而動,一直舒緩沉凝萬劍圖,猛地一滯,似一太古巨人,立於身後,抓著畫卷兩端,驀然拉開一般。
頃刻之間,萬劍橫空,便是空氣,也為之兩段。
無牙島方圓數裏,陡然變化了乾坤,無量海域不見,但見一泓池水,清澈見底,旋即轟然爆發,置身島上,舉目張望,四麵八方,盡是一片片白茫茫,漫天劍氣破空,耳中充斥呼嘯之聲,從耳膜中,直灌入腦。
老牛等四人,豁然立起,張了張口,卻沒有聲音發出,天上地下,隻有轟然劍鳴呼嘯。
他們的臉色,頓時變了。
無窮無盡的危險感從心底浮現,仿佛這視之若擎天巨木的護島大陣,似也不足持的樣子好。
“不可能的!”
“這是主上親自布置的大陣,他絕對破不了的。”
老牛臉色煞白,狂呼出聲,仿佛不如此,不足以消減他心中的恐懼一般。
奇怪的是,這次他的聲音卻是轟然有聲,震得身旁兄弟的耳中劇痛,好像有人拿著大鼓在他們耳旁敲打著一般。
不知不覺中,漫天的劍氣呼嘯竟是停滯了,一片寧靜,若深秋之夜,萬籟俱寂。
驚恐地睜大著眼睛,他們四人舉目望去,正見得四麵八方,白茫茫的劍氣凝如實質,旋即轟然爆發,恍若一個龍卷風,以島嶼為中心驟然形成。
無量劍氣,化作龍卷颶風,那種恐怖的威勢,便是隔著數裏之遙,仍然讓觀戰諸人,心中戰栗。
不約而同地,所有人齊齊後退出百丈,自此方才心中有了些許的安全感,駭然望向那浮現在海麵上的巨型陣圖,還有其中心處,衝天而起的劍氣颶風。
許樂山更是臉上一白,靈力驟然爆發,又退出足有裏許,方才心有餘悸地望向颶風處遮掩不見的島嶼,以及島嶼之前憑空屹立,衣袖蓬起,在狂風中烈烈做聲的張凡。
張凡腦後的日冕,若日輪懸掛,不僅隔絕一切,使得他在這狂風中穩若泰山,在遠處看來,更是仿佛一盞明燈,吸盡了眾人的視線,不覺間,那個背影,似乎高大了許多,站在通天徹地的劍氣颶風麵前,直欲與其平視。
“凝!”
身後無數的目光,不曾讓張凡的動作有絲毫的遲疑,一掌前推,正對向劍氣颶風,隨後猛地一攥,口中大喝出聲。
霎時間,劍氣颶風應聲收縮,轟鳴爆響之聲,驟然爆發而出,似億萬之劍不停地劈砍著,頓時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護島大陣,籠罩整個島嶼,防大型妖獸來襲,論及威能,自然非臨時布置的小陣法可比,可是這恐怖的劍氣颶風的壓迫下,依然一寸寸地收縮著,靈氣壓縮爆裂之聲,恍若大陣之聲聲呻吟。
片刻之後,原本籠罩方圓裏許的大陣,已經緊緊地貼附在了島嶼上,岩石爆開粉碎成齏粉的聲音不絕於耳,卻是邊緣礁石,受不得巨力,在陣法的壓迫下,瓦解消散。
陣法本身,也如這礁石一般,漸漸步到了黃昏盡頭,肉眼可見,光影浮動,波光粼粼,本來無形無質的大陣劇烈地顫動著,搖晃著,靈氣屏障厚薄不均,搖搖欲墜,仿佛風中之燭火,眼看著不得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