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
張凡歎息一聲,其中的扼腕之意,恰如片刻前的苦道人。
以他的神通之術,若是到了結丹大圓滿的階段,將這劍嬰煉化,怕是真的能跟元嬰初期的老怪物抗衡,至不濟,也不會任人宰割,跑是絕對跑得掉的。
便是日後元嬰大成,也可將其轉化為第二元嬰,憑空多出幾分戰力來。
這樣的話,數十年後,重返秦州的那場驚天大戰,必能多出幾分把握。
“小子,還有機會,好好修煉,日後重新找到那個什麼劍戾,將他煉成第二元嬰,別說結丹期中任你縱橫,就是遇到元嬰老怪,也要先打了再說。”
苦道人的聲音中,滿是蠱惑之意,張凡也點了點頭,暗自留心。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的他,便是再跟劍戾正麵遇上,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不用說正麵將他生擒活捉了。
“有機會的!”
今日劍戾殺他不得,他日相見,必不再是他的對手了。
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拳頭,張凡緩緩地站了起來,目視向高台上。
現在諸事已定,是到收取戰利品的時候了。
原本的問心路,像張凡那般抉擇,過與不過,在兩可之間。現在就不同了,劍魂之主,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先前劍戾已經將話都挑明了,如今的劍魂之主,典型的日薄西山,他再也等不得一個五百年了。
劍池之上,高台之下,問心天梯,不知何時,重新凝就,一直從高台上蔓延到了劍池之畔,他的腳下。
一步一步,拾階而上,片刻之後,張凡重新站到了高台上,麵前,就是鎮壓中央劍域的,中央戊己麒麟劍。
劍魂之主,須發皆白的身影,平靜地屹立在高台上。
先前的戰鬥,無論多激烈,多驚險,他都不曾動過一個指頭,更不用說如五百年前,直接造就劍尊者的劍修神通了。
顯然正如劍戾所說的,他已經不敢動用任何的力量了。
劍魂之主,就這麼靜靜地站著,仰望蒼天,似乎所有的外物,都不影響到他的心靈。
直到,張凡站到了他的麵前。
這個時候,劍魂之主才正視著他,沒有任何廢話,直接道:“問心路上,你能憑平心決斷,斬滅一切,雖然靠的不是劍的力量,卻也無妨。”
“但問心也!”
靜靜地聽著劍魂之主的話,張凡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
若不是再無其他的選擇,怕是就不是這麼好說話了。
劍魂之主並沒有讓他回話的意思,繼續道:
“無論是刀山,還是火海;無論是堅強,還是軟弱;無論是生,還是死!”
“勇猛精進,永不止步;劍之所向,無不破者!”
“汝能持否?”
仿佛某個儀式一般,初始之時,還是劍魂漠然的語調,到得後麵,漸漸激昂,聲音遠遠傳播了開來,整個劍域,都為之顫動。
“不驚懼、不猶疑、不怯懦、不違心!”
“一往無前,有進無退!”
“汝能持否?”
不知何時,偌大劍域,轟鳴聲中,無論是地上白砂,還是空中光氣,盡數凝聚,化作漫山遍野的劍!
不可計數地寶劍,恍若朝聖一般俯首,劍鳴聲聲,直衝霄漢,仿佛在歡呼著新的王者誕生。
熱血,都為之沸騰。
“惟我惟劍,縱橫天下;舍劍之外,再無他物。”
“汝能持否?”
一字一頓,字字鋒芒畢露,擲地作金石聲,與萬劍齊鳴相和。
恍惚間,似可見得上古之時,劍修一劍破萬法,隻身獨影,掠過天際,經行處,廢墟一片,卻不能換得他,半步停滯!
劍氣,刹那間,張凡眼前、腦海中、甚至神魂裏,盡是那道呼嘯而過劍氣,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一股無盡的渴望,自心中湧現了出來,我也要如他一般,橫行無忌,天上地下,無能讓我正視者!
隻要點頭,隻要答應,隻要一聲“能持!”,就能獲得這力量,重新上古之時,劍修的輝煌!
良久良久,那聲“能持”,卻始終沒有出現。
劍魂之主,凝視著張凡的眼睛,目光之中,有解脫、有困惑、有期待,說不出的複雜。
或許,這數萬年來,他表現出過的感情,還沒有這一眼中多。
“舍劍之外,再無他物?”
少頃,在劍魂的目光中,張凡忽然輕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漸至蓋過萬劍齊鳴!
“那麼,我在哪裏?!”
“我自己,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