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修士的臉上閃過一抹潮紅之色,連聲喝道。
話音未落,震天的轟鳴聲響起,隱隱與天際的奔雷呼應,聲勢之浩大,便是漫天的雨幕,也為之避讓。
轟鳴聲響起的同時,幾團土黃色的光華,在陰雲巨獸的體內爆發了出來,旋即撕開所有,偌大的巨獸裂成了無數份,卻也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不過是化作了數不清的陰魂散開罷了。
“五雷宗,土行神雷!”
黑袍修士怔了一下,很快回複正常,仿佛沒有將這個破山城三大宗門放在眼中,手上一陣,旗幡烈烈做聲,蓄勢待發。
恰在此時,無論是無奈觀戰的矮胖禿頂修士,還是如鬥雞一般的黑袍人和年輕修士,皆是頓了一下,回首向著天際望去。
循著他們的目光,正可見得天地交界之處,一道紅光閃現,以破開一切,無可阻擋的威勢,破空而來。
呼嘯之聲,剛剛入耳,來人便攜帶著無窮火焰,如流星一般,墜到了小山穀之前。
頃刻之間,光華斂收,三人之外,已是多出了一個遍體紅光的玄衣修士。
正是張凡!
甫一落地,張凡的目光,頓時在場中三人的身上一掃而過。
方才在遠處,他便隱約見得了此處的動靜,自然知曉他們不對付,怕是正在開打呢,不過那又如何,他神色不動,就這麼站在場中,仿佛絲毫不擔心被波及的樣子。
“小子,給你爺爺讓開。”
“若是不然,別怪你鬼爺爺連你一起收拾了。”
三人之中,黑袍修士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先前陰雲巨獸措手不及,被年輕修士的土行神雷破滅,他的心頭真一股怒火鬱積著呢,迫不及待地想發泄出來,將那個五雷宗修士喂了陰魂,說話也分外地不客氣了起來。
張凡現身的時候聲勢頗大,可是一見跟他一般,皆是築基中期的修士,也就不以為意了,話一說完,便不再多看一眼,隻是麵露猙獰之色,舔著嘴唇望向年輕修士的身上,仿佛已然可以見得,對方在陰魂吞噬下哭喊著求饒的模樣。
“嗯?”
張凡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
本來他並不想參與到他們的事情當中,不過這黑袍修士說話也太不客氣了點。
僅僅如此,他也未必就會大動幹戈,可是……
張凡的目光,在漫天的陰魂上掃過,隨即一皺眉,凝到了黑袍修士的身上,尤其是在他掌中的旗幡,以及恍若白骨骷髏一般的樣貌上頓了頓。
感受到他的目光,黑袍修士桀桀笑道:“怎麼,你也想跟你鬼爺爺動手?”
張凡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隻是淡然直視他的眼睛,道:“白骨門下?”
這黑袍修士,無論是樣貌,法器,還是驅使陰魂的手段,都跟一年前,他在法相宗坊市前領教的相仿佛。
怎麼看,走的都是與死在他手上的侏儒一般的路子,怕也是白骨真君一脈的傳人。
之所以還要多問一句,不過是因為白骨城一係的三個重城修士,此時應當都在秦州土地上重建廢墟才是,怎麼還有有漏網之魚?
“不錯!”
“爺爺正是白骨真君門下。”
“若是怕了的話,就給爺爺滾到一邊去。”
黑袍修士毫不諱言地道,其實按他凶厲的脾氣,早就動上手了,又豈會說這麼多,不過若是現在動手,就是以一敵二了,大家都是築基中期的修士,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等收拾我那個油頭粉麵的小子,爺爺再來炮製你不遲!”
不自覺地又舔了舔嘴唇,黑袍修士如是想道。
自一年前白骨城一脈的修士全麵撤離之後,他的日子就不怎麼愜意了起來,遇到的修士多投以鄙夷嘲笑的目光,其中的厭惡不屑之意連瞎子都能感受得到。
偏偏又沒了靠山,不敢發作,真讓仗著白骨真君的勢放肆慣了的黑袍修士,憋屈得不行,心中常常悔恨不已,恨自己為什麼沒能趕上赴地表的一役。
現在是在荒郊野外,就是將這幾個修士都殺了,也沒人知道是他鬼鷲做的,正好宣泄一下鬱悶。
天上地下的身份地位落差,讓他不覺得瘋狂了起來,若是長久下去,必是一個魔頭一般的人物。
“那就好……”
張凡喃喃道,到得後麵,聲音低不可聞,反倒是衣袍隱隱波動蓬起,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的體內醞釀一般。
白骨門人的身份,口必稱“爺爺”的一張臭嘴,都已犯了他的忌諱,此時確認了身份,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張凡負手而立,眼中閃過一抹寒芒,淡然說道:
“你,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