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等我!”
心中默念著,張凡豁然起身,無心再多說,轉身就要離去。
焦急之情,溢於言表,竟是連招呼都不曾打上一聲。
“等等!”
“張師弟稍待!”
張凡剛走出一步,便感覺胳膊被人拽住,低頭一看,一隻肥肥胖胖都見不得骨節的手掌,正牢牢掛在自己的小臂上。
眉頭一皺,張凡問道:“富兄,你這是何意?”
富昌不答,反問道:“張師弟意欲何往?”
“小弟要回山門一趟。”
張凡也不隱瞞,直接答道。
“什麼?”
富昌驚叫一聲,道:“師弟你瘋了嗎?”
“你一人回去又有何用?”
“宗門自有應對之法,你還是跟著老富我一起到海外避上一避吧!”
“如何?”
張凡麵露苦笑之色,心中明白,富昌這是將他當成了愚忠之士了。
若是那股詭異的勢力動作不是如此之快,如果秦州三宗元嬰老怪不是措手不及被人擊敗,甚至隻要法相宗沒有被包圍,他都會坦然答應下來,然後接過爺爺一起離去。
這本來就是他來此的目的,有富昌這個熟門熟路的引領,自然更好。
“可惜了……”
張凡暗歎一聲,望向富昌的眼睛,沉聲道:“我爺爺,還在坊市中!”
“這……”
富昌頓時噎住了,囁嚅了一下說不出話來,便是拽在張凡手臂上的手掌,也不由得隨著對方一掙滑落。
他還能說什麼呢?
富昌一向笑容滿臉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苦澀,總不能讓人做不孝之人吧?他要是敢說出口,依當日張凡得知大師兄隕落時的反應,宰了他泄憤都有可能。
“富兄,你的好意小弟心領了。”
“若有來日,自當報答。”
“預祝富兄一路順風,告辭!”
話音剛落,張凡微微往房間的角落處瞥了一眼,隨即轉身,再不停留。
“唉!”
張凡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富昌的視野之中,不知為何,一聲惋惜無比的情緒忽然泛起,盡數化作了一聲長歎。
歎息聲中,整個房間猛地顫動了一下,“哧哧”聲不絕於耳,富昌眉頭一挑,接著滿臉苦色,隻見得張凡先前立身之處,兩個深達一尺的腳印突顯,無數的龜裂,正以這兩個腳印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擴散了開來。
“又是一間!”
“這都第幾間了?”
顯然先前聽聞噩耗之時,張凡心情劇烈波動,對體內靈力的收束也出了問題,當即再現了當日的那一幕。
富昌搖頭苦笑,眼看著整個房間不過頃刻,遍布裂紋,一時間腳下仿佛蛛網一般,心中陡然生出不安全的感覺。
“真是來一次毀我幾間房,敗家子啊!”
恰在扼腕歎息之餘,一聲爽朗的聲音,從房間的角落處傳出:
“老弟,你現在還在惋惜什麼房子,趕快收拾一下,跟哥哥走吧!”
旋即一陣陣波動,房間一角處,一個屏風側移開來,一個虯髯大漢,虎背熊腰,威武無比地從中踏步而出。
此人的臉型,看上去依稀與富昌相類,不過是把那滿身的肥肉熬熬油,化作棱角分明的肌肉便是。
正是富昌的兄長,富文。
“哥,剛才張師弟好像發現你了。”
富昌最擅察言觀色,否則也做不了這外事主管,張凡臨去前的一眼,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沒錯。”
“本就沒想瞞得過他。”
富文走到富昌的身邊,望著眼前不遠處的腳印,惋惜地道:“可惜了,他要是跟我們一起走,那就無憂矣!”
“嗯?”
富昌疑惑地看了兄長一眼,問道:“張師弟他有那麼厲害?比大哥你如何?”
雖然知道張凡是以爭鬥殺戮成名的,卻從來沒有見過他真正出手,自然無法判斷,隻能拿同為築基中期修為的兄長做個比較了。
“當然厲害了。”
富文眼中露出憧憬之色,仿佛想起了什麼,少頃才略顯黯然地道:“你沒見過他大展神威的模樣,否則就不會有此問了。”
“你大哥我不過中人之姿,如何與這樣的天之驕子相提並論!”
“可惜了……”
富文惋歎一聲,望向了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那裏,一個玄衣身影在人群中穿行,倏忽而逝,轉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他這一去,不知……”
他搖了搖頭,顯然對張凡此行很不看好,隨即道:“好了,老弟,走吧!”
“此地不宜久留了。”
……
瀕海坊市之外,一道絢麗的火洪流光劃過天際,經行處,奔雷聲陣陣,暴烈之處,恰如張凡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