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出門之時,仰望一下上方那個洞府的動靜,便成為了一種習慣。
本來就這麼繼續下去,事情漸漸淡下,也就不那麼引人關注了,不想在數日之前,一直恍若沉睡的洞府卻忽然開始有了動靜,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峭壁之上的這些洞府,不過是秦州眾位修士的臨時居所,在洞府禁製之上自然不可能下太大的功夫,除卻一兩個在陣道上有心得的,其他人等一般就是布上一兩套陣盤,稍加防護也就是了。
張凡的洞府也是如此,普普通通的陣盤,與其說是防護,倒不如說是預警來得實在。
這幾日,這個脆弱的陣法開始偶現波動,起初還幾個時辰一次,發展到後來,連綿不絕仿佛沸水一般,好似有什麼恐怖的力量在裏麵孕育。
這樣的情況一出現,眾人當即心知肚明,知道是張凡在裏麵鬧出了什麼大動靜,而防護陣法太過脆弱,竟然遮掩不住。
這當即就引起了眾人的興趣,時不時地觀察一下。
本以為張凡是在修煉什麼大法,才導致如此,不過接下來幾日的變化,那時不時從中透出的地火氣息,直接否定了這個答案。
張凡如今聲名鵲起,他的過往自然也被大家挖了個幹淨,煉器高手的身份早已進入了視野之中,此時看來,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在煉製什麼厲害的靈器,方才如此。
這個想法也隻持續了一兩日的光陰,便被他們自己推翻了。
前日起,隱隱的藥香一直在峭壁處彌散著,初始還分不明來源,後來越來越濃,由上而下擴散,分明是出自張凡的洞府。
竟然是在煉丹?!這下眾人哪裏還不明白,當即恍然大悟了過來,同時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年紀輕輕,入道十餘年載,已然築基功成踏上仙途。
修為高深,縱橫來去不敗,環顧左右莫敢有正視者。
製器煉丹,竟似無所不能,天地之間還有何不可為?
一時間,心中百味雜陳,說不清道不明,不知是嫉妒還是仰慕。
藥香縈繞不散,如聞韶樂不知肉味,如處芝蘭室而盡芳,非僅碌碌眾人,便是同立於頂端的五人,也不由側目。
“蘊靈丹?”
幽夢影鼻翼抽動了一下,本來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待得細辨後忽然變色,豁然坐起脫離了身後柔軟的懷抱。
“這品質?是他!”
片刻尋得來源,看起來如少年一般稚嫩的臉龐上如鉛雲密布,陡然陰沉了下來。
沉默少頃,忽然毫無征兆地向後一倒,重重地跌回到了一片綿軟之中。
“哼!”
“第一人?”
冷笑聲聲,在洞府中回蕩,隨即平靜,恍若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隻有身後顫動不已,仿佛痛苦無比的嬌軀,多少表露了他的心緒。
……
“好高的品質!”
“好厲害的煉丹術!”
“你說是不是?美人兒。”
前兩句時,還有點強者認同、尊重彼此的感覺,倒得後來,又滿是淫邪的意味。
“美人兒,你說我是不是去找張兄煉兩枚元陽藥補一補?他的煉丹術真是不錯啊!”
“鳳哥哥哪裏需要補呢,弄得人家都起不來了~~~”
聲音嬌媚無比,尾音拉得老長仿佛要將人帶入某個深邃的所在。
“哈,說的也是。”
彩衣拋飛,被浪翻滾,人類永不停歇的主題再次展開。
……
紀芷雲、惜若、白依依,三個是秦州三大宗門年輕一輩的代表人物,正濟濟一堂,品茗論道,談至興濃,卻忽然停止了下來。
“真沒想到,他竟然連煉丹術也是精通!”
“你說呢,紀姐姐?”
惜若眼波流轉,似笑非笑,若是要在紀芷雲精致的容顏上看出朵花兒似的。
“張師弟天縱奇才,芷雲向來欽佩。”
紀芷雲淡然一笑,四平八穩地應了一句。
兩人間唇槍舌劍,靈兒一臉懵懂,搖了搖白依依的胳膊,小聲問道:“師父姐姐,她們在說什麼呢?”
“在說你的叔叔。”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白依依仿佛可以在她的身上見得自己小時候的影子一般,於是百般嬌寵照顧,到得何處都將其帶在身邊。
“啊!”師靈兒空洞的眼眸間好似陡然布滿了小星星。
……
外麵的一切,張凡自然不曾知曉,數月之中,埋頭煉丹,幾不知世上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