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環境,與大陸迥異,少靈石礦產,乏普通煉材,卻多罕見靈萃,更有海量妖獸存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大宗門無法形成,多是以散修以島劃分地界聚居,且競爭激烈殘酷,比大陸九州有過之而無不及。
瀕海坊市的主要交易對象,便是這些海外散修們,無怪富昌要絞盡腦汁,連裝飾之上都用足了心思,若非如此,三天兩頭的搗亂,雖然不懼,但也影響生意不是。
富昌介紹完便走到窗前,支起窗戶向外看了看,隨即回身道:“張師弟過來看看,這可是我們瀕海坊市的一景啊!”
張凡聞言上前,循著支起的窗戶向外望去
一條綿長的黑線,毫無征兆地在天際出現,並極速地靠前,就像是海上陡起波瀾,大潮層疊洶湧一般。
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不過眨眼功夫,張凡便看清楚了它們的真麵目。
“鳥?”
張凡愕然,雖然隔得較遠,但他大致上還能感覺得出來,這些黑鳥多是最低階的妖獸,隨便一個煉氣期弟子就能收拾一大群,何至於躲避起來?
“你看看就知道了。”富昌神秘地一笑,對他的疑惑避而不答。
就這麼兩句話的功夫,鳥群已經飛抵坊市的上空,黑壓壓地一片,仿佛夏日最濃密的雷雨雲。
隨後,這些黑鳥的行為讓張凡徹底無語了。
洋洋灑灑、遮天蔽日的,如烏雲壓頂一般,大片的鳥糞臨空而下,打在地上發出“啪啪”的濕乎乎、粘稠稠的聲音。
以張凡的目力,更可透過鳥糞雨看到,不遠處的幾處樓閣上,一個個光罩閃現,將它們隔絕在外。
有功夫使用護罩,居然不出來驅趕?看來這些鳥也不一般呐。
黑鳥的身軀並不大,十息左右的功夫,想是體內的東西都排盡了,這才抖了抖尾巴往來處飛去。
張凡剛鬆了口氣,正待問什麼,卻見富昌指了指天外道:“還沒完了,這才是第一批,大約得有十批這些仇鳥才能輪個圓,每月都有一天這樣的,一隻都不會拉下地來我們這拉屎拉尿。”
說著,他看著張凡有些古怪的麵容,打趣道:“張師弟你算是趕上了,看來跟你跟這些仇鳥還頗有緣分的嘛!”
你才跟這些糞鳥有緣分呢!張凡白了他一眼,默然扭頭繼續看著這難得的景觀。
落糞如雨,轉瞬十撥,一邊看著,富昌一邊解釋起了這些鳥兒的來曆。
此鳥被附近的修士們稱為仇鳥,因其愛記仇故。
大約在八百年前忽然出現,之前別說是附近的修士了,便是查遍了所有的古籍,也找不出它們的根腳。
據說,八百年前它們第一次出現到瀕海坊市,乃是為了追殺一名修士,不想那家夥滑溜得很,跑進坊市混入人群一下子就不見了。
這下糟糕了,坊市附近的修士們總算是領教了這種鳥的厲害。
它們的報複心已經不能用強來形容了,竟然死死地盯著坊市,這個仇人消失的地方,此後八百年風雨不改,每隔一個月必然來此下一次糞雨,頗有直到海枯石爛為止的意思。
這些仇鳥初始這麼做可能是為了泄憤,現在八百年下來,可能都成習慣了,即便仇恨忘卻了,這個“廁所”的所在卻是不會忘的。
瀕海坊市的修士們,麵對這漫天的鳥糞能表現得如此的自如,那是幾百年下來習以為常了,最開始的時候,驕傲的修仙者怎麼可能任這些不入流的小妖獸在頭上拉屎拉尿的,必然是驅趕過的。
不過結果卻不怎麼美妙,仇鳥群那般龐大平時又都聚攏在一起,別說是築基修士了,就是差一點的結丹宗師都不一定敢招惹。
後來倒是不知怎麼地惹惱了一個路過的元嬰老怪,隻身追殺而去,一路上仇鳥屍體鋪滿了整個海麵,眼看著就要給殺絕種了的時候,意外卻出現了。
不知怎麼搞的,這種不起眼的仇鳥竟然與海中不少強大的妖獸關係不錯,在關鍵時刻,那個元嬰老怪被數個化形期的妖獸聯手偷襲,肉身破碎隻餘下元嬰勉強跑了回來。
“竟然是這樣……”聽著富昌的敘述,張凡沉吟了起來。
妖獸之中,強者為尊的思想比人類還要根深蒂固得多,化形期的妖獸相當於人類修士中的元嬰老怪了,怎麼會與仇鳥這種最低階不過的小妖禽關係良好,而且還不是一隻兩隻?
這裏麵隱藏著秘密啊!稍稍感慨了下,張凡又啞然失笑,修仙界如此之大,數十萬年積累,哪裏沒有隱秘,無處不見奇妙,探索得過來嗎?
“張師弟,這鳥糞可也不一般哦!”
看他專注地看著那些仇鳥,富昌一笑,指著依然洋洋灑灑不止的糞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