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One__(1 / 2)

1

紀子不算什麼傾國傾城,國色天香,但起碼也能混個可愛甜美小清新的字碼。她喜歡《我很快樂》,並堅信自己能有會有簡單的快樂。

可是今天,紀子粉嫩嫩的臉蛋上掃盡了萌妹氣息,有些陰霾,悄悄染上,暈開。把她深深埋藏在角落裏,仿佛被遺忘,被遺棄。

對,就是被遺忘,被遺棄。我就是這樣。

紀子把頭埋在手臂裏,任由冰涼涼的滑液沿著臉頰,慢慢滾落,掉進蜷縮著的手臂彎裏。化開了,是透明的,破碎的,像心情一樣的,填滿悲傷。

任齊不明就裏,跟往常一樣甩下書包後竟沒聽到前排女生竊竊私語聊八卦,或者嬉皮笑臉地說長道短。

他隻看到一個趴下的背影,還隨著暗暗的啜泣聲一起一伏。

“喂,你怎麼了?我給你帶桔子了哦!哎,不理我呀怎麼了啦”

紀子依舊埋著頭。

這會還算早,教室裏沒什麼人,而且都三三兩兩地聚在講台邊爭奪學霸徐雲際的作業狂抄,上課鈴聲倒計時容不得他們分神。所以紀子一早的這種反常舉動沒誰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也沒空關心。

前麵低聲喃喃,“有紙沒。”

什麼紙啊,麵巾紙餐巾紙活頁紙還是牛皮紙啊?任齊這句話還沒念叨完,紀子就猛然起身,捂著臉踉踉蹌蹌地奪門而去。隻留下任齊晃著擱在半空舉著麵巾紙的手發怔發愣。

2

三年前的一幕。歲月在一點一點地沉澱,深溺汪洋大海不知退路。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也沒有中轉站可以靠。行走,不過就是一件一邊唱《我很快樂》一邊把所有的悲傷都藏匿起來的事麼。還得笑笑地看著周遭,偽裝幸福的表情,武裝征服的盔甲,假裝不在意這個世界帶給自己的痛。無論是不是被迫,總歸要成長。破繭之後,疼痛與否,流淚與否,都是過往。

“知道你要什麼,可偏偏要拐彎抹角;知道你不喜歡什麼,可偏偏還是不投其所好。就像小時候,回不去的小時候。”想起好像很久很久之前的這一幕時,紀子自然而然地輕輕翻開記事簿,摩挲著上麵一凹一凸的痕跡。往事流溢,她記起自打小學起就死皮賴臉要求跟她同桌隻為了能抄才女的作業能觀摩才女兩句打油詩的愛喊她桔子桔子的任齊。傻。她嘴角揚了揚。笑他。上了初中後他倒自知羞愧,主動退到她的後排座位上去。偶爾揪揪女生的小辮子,講幾句冷笑話。他還是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抄作業,包括考試作弊。紀子往往是試卷寫完了直接遞給他抄,不動聲色。女特務。任齊一針見血地評價。

3

“對不起。”

對不起深深埋葬也救贖不回猝然而逝的生命。她甚至覺得,自己愧於說出這三個字。

從洗手間走出來的紀子仍然是捂著臉,那張小臉在雙手嚴嚴實實地遮掩下越發熏得緋紅了,透過手指間的縫隙便可見一斑。

她穩穩當當地撞上了一個走得筆直挺拔的翩翩白衫男。恍恍惚惚裏,睜大眼睛,也隻能窺見男生潔白如新的襯衫,那麼幹淨,一塵不染,利落,昂揚。

男生嘴角微微上揚,拉了一把下一秒就有可能趴個“狗吃屎”的女生,等她站穩後,微一頷首,稍稍改變方向,繼續前行,翩然離去。

女生有那麼一瞬間遊離了,雙手竟也自然而然地垂掛下來,不再捂著臉,不知道眼睛還紅不紅了。

像,太像了。不過怎麼可能會是呢。紀子低下頭,笑笑,摸摸自己或許不是很安好的腦袋。上課鈴聲響了。

記憶也是這麼晃晃悠悠的。

4

晚上八點半的人民廣場,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看不到月光皎潔,望不見繁星點點,街燈在石板路上拉開長長的影子,映著穿梭而過的人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