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浮世(1 / 2)

其實細細想來作為一名自由自在的幽魂很好的,可以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一些人前絕不肯表露的東西。

屋子裏人不少,可惜全部無精打采的樣子,沒意思,哥幾個我先出去走走。

雖然明知道他們看不到,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在出門前衝他們揮揮手。

穿牆而出,一陣風吹來,幾乎離地飛去,我忙站穩腳跟,沉住身形,才勉強沒被風吹走。

午夜了,路燈盞盞,照著晚歸的車輛和路人。

車輛三三兩兩經過,不知道撞我的肇事司機現在怎樣了?想來是我違章過馬路,應該對他影響不大吧?

我也太會替他人擔憂了!

夜深了,見不到行人的影子。

又一輛車經過,我早有準備,趁著一陣風,飄上了車頂,然後心意下沉,我便坐到了車廂後座。車內掛的珠玉叮鈴作響——是我驚動了它嗎?

這是一輛跑夜班的出租車,司機是位年輕英俊的小夥,我沒興趣,隻是搭個順風車,看能否載我到個有趣的地方,或者,載上一個美女,讓我親近芳澤。

車子空跑了幾條街,美女沒拉著,倒拉著個醉鬼。

司機似乎本不想拉他的,但他忽然攔在路中央,除非撞死他,否則便隻有停車。

幸好我們的年輕司機雖然看起來沒有多少公德心,但至少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這個程度。

他跌跌撞撞的拉開後座車門,摔了進來,還不忘遞給司機一張百元鈔票,嘟囔了一句什麼,好像是地址,我沒聽清,幸好我不是司機。

司機見關上了車門,發動車子開始上路,司機就是厲害,常在城裏轉,含糊一句話也能聽出地點,厲害。

車行甚穩,我在車裏看著醉眼迷離的酒鬼,看他撓頭抓耳、聽滿嘴胡話,孩子一樣蠻搞笑的。

當然,這個醉鬼並不是真的鬼,所以他是看不到我的。

我想醉成這樣子,即使我有形有質,恐怕他也看不到吧?

現在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不難猜測,新死的樣子不會多好看的,這位仁兄如果不幸看到,恐怕真的會成醉死鬼吧?

夜色溫柔,司機無可奈何,醉鬼醉態可掬,我怡然自得,可惜,就是車裏空氣不是太美。

轉彎的時候,醉鬼掏心掏肺的大吐一番,我清楚的聽到司機哀嚎一聲:“完了!”

車子嘎然刹住,年輕司機利索下車,也不顧車廂中臭氣熏天,三兩下將醉鬼拉出車廂,路邊一丟,說:“先生,你要去的地方到了,請下車。”

我也受不了車中的汙濁,穿頂而出,司機卻駕車揚長而去——裏麵難道不臭嗎?我真服了他了。

醉鬼夜風中竟睡得香甜,嘴角甜甜笑意,不知夢到了什麼。

遠方一個人影搖搖晃晃過來,我本以為有一個醉鬼,近了才發現,原來是一個衣衫襤褸、不知年紀的中年流浪漢,在近處一個垃圾桶中翻倒半天一無所獲後,正失望的朝這邊走來。

然後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忽然跑到醉鬼身邊,傻嘻嘻的笑著在醉鬼頭臉上摸來摸去,甚至親了一口,然後躺在一旁和他相擁而眠。不知醉鬼明早醒來之後心情會如何,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