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過去了,“牢裏”的人,無人問津……光線由明轉暗,直到夜色來臨又被除夕的煙花點亮。
韓靈均沒吃沒喝,他雖然感到饑餓但並沒有變得虛弱無力,穿著單衣在陰暗的房間內也絲毫不覺得寒冷。因為腰帶在進來時被人就被抽走了,他隻好把係在褲鼻子上的細繩又緊了緊。
韓靈均百無聊賴地站在屋子的中心位置,這裏可沒有能讓人休息的地方,就算身上的衣服肮髒,他也不想卷曲在角落裏。鼻端傳來了蒜泥的味道,不遠處一定是有熱騰騰的餃子出鍋了……
韓靈均突然想起自己父親,那是個個子不算高但肩膀卻極為寬厚的男人。他的手粗大,滿是陳年的疤痕,用那雙手包出來的餃子可謂是“四世同堂”,大大小小的有爺爺也有孫子。
“他現在還好吧?”韓靈均突然又冷哼一聲,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十分愚蠢。那家夥怎麼可能過得不好,就算下了地獄估計也沒有那隻惡鬼敢去招惹他。
韓靈均從小就和父親一起生活,母親在他頭腦裏隻是一個不清晰的符號。父親是一名業內頗有名氣的散打教練,他脾氣很壞,經常會莫名其妙的與人發生衝突,所以他在哪個地方的工作時間都不是很長。但憑著身上的功夫他到什麼地方都會被人奉為上賓。十幾年裏,父親帶著兒子走便大半個國家。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韓靈均總是會在父親出門時說上一句:“少喝點酒,別總是惹事,早點回來。”
而父親的回應千篇一律:“滾犢子!”
韓靈均雙腿微蹲,腰身挺直,右腿踏出半步……在“牢房”裏繞起圈來。腳步由慢變快,隨之似有意似無意的雙手舞動,輕飄飄地幾下推手中夾雜著咧咧做聲地一掌。
自從半年前,看著父親被警察帶走之後,韓靈均已經很久沒習練這套祖傳的八卦掌了。
此刻再踏出著熟悉的步子,讓他感覺到的是暢快如意,沉積了許久的壓抑情緒也得以舒緩。
“無人獻我已佳肴,
無人奉我已美酒。
我已我身奉我,
錘煉肉體已養誌。”
……
鞭炮聲更為密集,十二點的鍾聲響起,圍繞著亞州上空的交響音樂達到了**。韓靈均沉浸在忘我的狀態中,手與空氣撞擊的“啪……啪”聲連成一片。
他停下動作,恍惚中又站在了原地,呼出一口筆直如劍的白氣。原本體內晦澀微不可察的經脈中,有股力量隨著他的呼吸與意識在緩慢的遊走。仿佛是田間挖掘了多年的溝渠終於有了水源在其中流淌,連頭腦仿佛都變得更加清明了。
他不由得一陣驚喜,練武的人氣血強盛到某個程度,再配個相應的呼吸和引導之法,才有可能突破到這一層次,也就是在武術中所謂的“暗勁”。
韓靈均聽父親說過,如果他能持之以恒的練功,在二十五歲時候才有可能突破。
而他竟然提前數年,達到了這一層次。不由得他不歡欣雀躍,傻笑了好一會兒。韓靈均突然想起來,自己身體的變化很可能和白天在會所裏遇到的詭異事情有關。
第二天早上,一名打著哈欠的警察打開了鐵門,把韓靈均帶到了另一間值班室。他指了指辦公桌上的腰帶和手機,“這是你的吧?”
韓靈均點了點頭。
民警可能是牙疼,他揉了揉腮幫子,點燃一根香煙,用一種莫名的眼神審視了韓靈均片刻,開口道:“沒你什麼事啦,你可以走了。”
韓靈均並不想知道昨天的事情到底有什麼隱情,隻是突然生出一種卑微感,但還是向警察很恭敬的點了點頭,出了派出所。
他來到昨天上班的會所前,門上掛著鎖,周圍的豪車也都不見,就連他的座駕也隻剩了鎖在護欄上的一個軲轆,這裏應該是被整頓或是查封了。
這時,饑餓再次襲來。韓靈均從上到下,將身上摸索了一個變,仍然是兩手空空,此刻他身無分文。從獲自由的好心情一下子蕩然無存,肚子裏感覺更加空落落的。
大年初一的上午,路上的人不多,開門的商店也沒幾家。韓靈均走了好幾條街,才碰見一家收二手手機的商店,他在老板不屑的眼神下把身上的手機換成了五十元人民幣。又找了一家開著門的小吃鋪,塞了十幾個大包子,喝了兩碗稀粥,裝了滿滿一肚子的“正能量”,心情也再次愉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