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洛虞姑娘啊，快請進。”
出來的，竟是一位老嫗。
透過茅屋的縫隙，看到洛虞從衣袖中掏出的幾錠銀子，給予了那位老嫗。老嫗的感激神色不言而表。
蕭涼嘴角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終於找到了自己所希冀的答案。卻不小心踢倒了屋下的破陶罐。
“誰？”洛虞警覺地睜大了眼，跑出屋門。看到一個身影掠了過去。
很熟悉的背影，卻一時想不起在那裏曾經見過這樣驚慌躲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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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似乎忽然轉涼了，蕭瑟了不少。洛虞在蘇府外，不禁拉了拉身上的披肩。
回到了蘇府。看到了高堂上正襟危坐的蘇老夫人。
“知道回來了？”
“是……”洛虞一驚，手也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都去了哪兒了？”
“我……我去落玥溪，走走。”
“可是家丁說見你進了一處屋子，還有個男子一直跟著你。”
蘇老夫人不輕不重的話語，像是在她平靜的心湖丟了一枚重石。
一直跟著我。
是他嗎？
是他嗎？
是他嗎？
沒有了下文。
恍惚間，似乎還夾雜著小熏的哭聲。洛虞被推進了一間屋子。
沒有光，沒有人。
洛虞卷縮在牆角，抱緊著身子。
不知是什麼時辰了，房子的黑暗一往如既。窗外能投射進來的，隻是些斑駁的樹影。清冷的夜，蒼白的月。
黑暗中，有人點了她啞穴。背著她，來到落玥溪。洛虞看不清是誰，慌亂中，觸到了那片溫暖的唇。一瞬間，心像獲釋般靜了下來。很安靜地伏在那寬闊溫暖的背上。
在溪邊的樹下，為洛虞解了啞穴，緩緩放下。正欲轉身就走，洛虞突然地拉住他的手。
“為什麼救我？”
“你到底是誰？”
蕭涼於是轉過頭。
洛虞第一次那樣清晰地看到了那張俊逸精致的臉。朦朧的月光顯得他的棱角分外地分明。溫暖的唇一動：
“走吧，找個地方躲起來。有很多人要取你性命。”
可是洛虞卻像是沒有聽見般，未顯出絲毫害怕。輕輕開口：
“送我回去吧。我不見了，會連累爹娘的。”
蕭涼想說什麼勸她，卻動了動口，不知道該說什麼。覺得有些可笑，都是惘然。便蹲下身，輕輕背起洛虞。
到達蘇府時，已快要天亮。
蘇府的下人驚得趕緊進去通報。
“等等，我想知道，你是誰。”洛虞抓住了那雙正要逃脫而又略顯冰冷的手。
“要取你性命的人。”
“那又為何一二再地救我？”
“與你無關。”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蕭涼硬生生地將到口的話，決堤的淚，逼了回去。
洛虞的手，還是沒有鬆開。那雙有些冰冷的手，也沒有抽離。
就那樣握著，那樣凝視著，仿佛過了千年之久。
直到洛虞被蘇府的人叫著喊著，拉進了蘇府的大門。她秋水般的眸子一直盯著他，沒有鬆懈過。像是在等一句話，又像是要記住他的樣子，刻在心裏。可是直到蘇府的大門沉重地關上，蕭涼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轉身離開。
發絲被風吹亂，已看不清他的表情。
隻是地麵的灰塵上突然綻開了一朵淚花。一如她當年的芙蓉笑。
伍
很久以後，蕭涼在路過蘇府時，聽得蘇府的下人說：
“蘇家三少奶奶回去後，蘇穆堂便真正地zhan有了她。那晚，整個蘇府都聽得見洛虞淒涼的哭喊。翌日，蘇三少奶奶便投了那落玥溪。”
手中的劍頓時轟然倒地。
落玥溪邊。
蕭涼在洛虞曾經拋灑花瓣時坐著的岩石上，揮劍刻了幾個字：
洛虞之墓。
想了想，又多刻了一行字：
蕭涼之妻。
現在，你可否已經知道我是誰？
現在，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
隻是，
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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