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凡,這位身著破舊工裝的年輕人,拖著一大桶沉甸甸的清水,步履蹣跚地走進工地。
那是一個用沙石水泥堆砌成的仿似火山的坑,他費力地將水倒入,隨即拿起鐵鏟,開始攪動。鐵鏟與沙石的摩擦聲,在四周的靜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七月的陽光無情地炙烤著大地,工地上的工人們都已尋找到陰涼處休息,有的抽著煙,有的打著牌,整個工地在炎炎夏日中陷入了一種沉悶的寧靜。
隻有顧凡,依舊埋頭苦幹,仿佛對周圍的炎熱和休息的誘惑充耳不聞。
其他工友用漠然的眼神看著他,不解這個年輕人為何如此拚命。在這酷暑之下,工作容易導致中暑,但顧凡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嗨!哥兒們!接著!”一個工友扔過來一支香煙,顧凡急忙伸手接過,閉上眼,鼻子用力地嗅了幾下:“春城”,顧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雖然是一支劣質香煙,可他還是打心裏感激那個扔煙給他的工友。
於是衝他笑了笑,將香煙叼在嘴上,沾滿泥漿的雙手在上身的口袋裏摸了幾下,然後又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向那扔煙給他的工友走去。
“借個火!兄弟!”
那工友憨厚的衝他一笑,將拿捏在手中的一次性打火機遞了過去:“我叫許大富,你呢?”
“大富?”顧凡笑了笑,伸手接過許大富手中的打火機,將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閉上眼睛,享受著香煙給他那麻木的神經帶來的陣陣快感。
三秒鍾後,他又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將肺裏殘留的青煙吐了出來,暗道:
“這農村裏出來的人,名字真的好土,不是大富,就是大貴!結果也還不是在城裏當農民工!”
顧凡客氣地回答:“我叫顧凡!才來工地兩天呢,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得向你請教呢!”
許大富“嘿嘿”地憨笑著,連連點頭說:“在城裏混口飯吃不容易,咱們這行又髒又累,工資低,還得受人白眼。我隻是個憑雙手掙錢的工人,社會地位低下,這都是不爭的事實。唉,都怪自己當初不好好學習,現在隻能這樣。”
顧凡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大口抽著煙,靜靜地聽許大富發牢騷,聽罷,搖了搖頭說:
“兄弟,別這麼自暴自棄,俗話說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隻要心中的那團火不熄滅,踏踏實實地去幹工作,總有一天,你也能做出一番成績的!”
許大富撇撇嘴道:“說是這麼說,可是又談何容易呢?現在的社會可不是個人英雄主義的時代,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團隊的協作,一個人,哪怕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是無濟於事的!你看——”說著,許大富抬起手來,指著前方不遠處一輛緩緩駛來的金屬銀色的跑車,道:“知道什麼車嗎?”
由於陽光的強烈反射,顧凡隻好用手擋在額前,眯起雙眼仔細的看了看,笑道:“不就是一輛跑車嘛,好像還不是法拉利呢!”
“嘿嘿!”許大富得意地笑了起來,道:“當然不是法拉利,法拉利有這麼好嗎?”
“法拉利不是很出名的跑車嗎?不是法拉利,那你說是什麼?”
許大富這時臉上的笑容更加顯得得意了,不住地搖頭讚道:“法拉利隻不過是常見的意大利名車而已,所以你就知道法拉利!告訴你吧,這輛車叫‘蘭博基尼’,怎麼樣,沒見過吧!”
顧凡再次仔細地看了看,果然不是法拉利,這輛跑車明顯比法拉利的車身要低得多,隻有一米左右高,車門是鷗翼式的,發動機罩與前風擋玻璃形成一個整體平滑的大斜麵,給人以強烈的動態感,標誌是一頭渾身充滿了力氣,正準備向對手發動猛烈攻擊的野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