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寒天,冰封千裏,柴房窗棱被風吹得吱吱的晃動,門晃悠晃悠得像片枯草,要不是有那把生鏽的門鎖,可能門早就被冬風吹開。

韓浠冉依靠在柴草堆上,已經奄奄一息,呼吸微弱。

風很細,像針一樣紮著她的皮膚,讓她有了片刻的清醒,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被關進柴房多少天。

柴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她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看來人是誰,隨著來人的走近,陣陣茶桂的香氣傳來。

這是蘇啟宸喜歡的味道。

沈姨娘用手絹捂著鼻子道,“姐姐你可還好?老夫人讓我來問你,承不承認和侍衛有染?”

韓浠冉冷笑,她不想也沒有力氣搭理沈姨娘,老夫人沒有證據不敢隨便處置她,用猜測和謠言是沒辦法跟蘇啟宸交代的。

畢竟以蘇啟宸今時今日的地位,隻是一人之下,老夫人也不想因為韓浠冉影響母子關係。

沈姨娘也不生氣俯身湊近她,用力捏她的下頜,迫使她張開嘴,又迅速的將一粒小藥丸送入她口中。

韓浠冉很想反抗,卻因為多日沒有吃喝,加上她有病在身,已經沒有力氣,“你,你給我吃的什麼?”

沈姨娘奸笑道,“放心不是毒藥,老夫人接到口信,說少爺要提前回府,隻是想早點送你走而已,姐姐莫要怪我。”

韓浠冉冷笑,“誣陷我不就是你的手筆,日日在老夫人身邊搬弄是非耍手段。”

“我才是與少爺青梅竹馬長大,要不是少爺念在你父親的那一點恩情,為救下你不得已才娶你,我何故自降身價做妾,你死後我馬上就會成為夫人。”

沈姨娘生氣摔門而去。

原來他娶她是因為父親的恩情......。

而後的幾日,韓浠冉隻是不知黑天白日的靠在柴堆上睡著。

睡夢中她像做夢一樣回憶著自己曾經的時光,她是閣老家的嫡女,是父母寵愛的小女兒,全家人都嬌縱著她,是從什麼時候這一切都變了呢。

也許是從她喜歡蘇啟宸開始吧。

那樣走在哪裏都帶著光環的人。

蘇啟宸在她追不舍的時候,對她不理不睬,卻在她家道中落,親人離世後娶了她。

不喜歡她又為什麼要答應娶她,僅僅為了恩情?讓她從一個深淵又掉入到另一個深淵。

她的眼淚已經幹枯,再也流不出一滴。

韓浠冉費力的抬頭望向那扇小窗戶,昏暗的光線,透過殘破的窗紙透進柴房內,她想再看看外麵的陽光。

這一生她做了很多錯事,做了很多錯的選擇,韓家的冤屈還沒有昭雪,父兄的仇也沒有報。

那日她親眼看著被冤枉的父兄斬首示眾,鮮血淋漓,殷紅如火,狼藉一片。

韓浠冉恨,恨那些陷害之人,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曾以為自己能為韓家昭雪,卻陷入到了蘇府後宅的深淵之中,她於疼中隱忍,於痛中麻木,也許再也沒有機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