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姐疼的一直緊皺眉頭咬著牙關,她還沒看到自己的臉,如果看到,我怕她會傷心的要死。
“先把發炎的地方清理一下。”醫生說道,拿了棉簽蘸了酒精在傷口處來回滾動的擦拭,不時的有白色的膿液從傷口裏被擠出來,疼的莉姐抓住我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咬緊牙屏著呼吸。
“發炎了就是這樣子,動一下就很疼的。但必須把膿擠出來,要不然就算縫了針,也長不到一起的。”醫生又換了一根棉簽,繼續在傷口上滾動著擠出裏麵的膿液。
那濃稠的粘液從莉姐臉上的傷口中一股一股的擠出來,看的我都感覺心裏發怵,頭皮發麻,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傳來一陣一陣鑽心的疼一樣。
莉姐痛得眼淚都流下來了,但還是強忍著咬緊牙關沒有出聲。
醫生清理了傷口裏發炎的地方,拿了一次性針管,兌了藥吸進去,說:“得給發炎的地方在傷口上注射點,比掛吊針效果要好得多,但是有點痛,撐著點啊。”
莉姐點點頭,咬緊牙關,緊握著我的手,閉上了眼睛。
醫生給莉姐臉上的傷口注射了消炎藥,重新做了包紮,叮嚀說:“傷口比較深,先掛一個禮拜吊瓶消炎,每天按時換藥,不要吃辛辣的食物。”
我拿著他開好的單子,進來一個護士,帶著我們去安排病房。我說我們孩子在這裏住的單間病房,我們住一起就行了。她說可以,問了病房號,“你們先回病房去,我去給後勤說一下,給你們馬上準備一張病床過去,我隨後就過來。”
“莉姐,剛才是不是把你疼壞了?”我心疼的問,剛才看她臉色煞白,額頭上都冒汗了。
“嗯,疼的好像鑽心一樣,不過現在已經疼的有點麻木了。”她說道,包紮後的左臉看起來比剛才更腫了,和右臉明顯不對稱了。
我真的很擔心她的臉好了以後會留下很多疤痕,對我來說不要緊,我可以接受。可是我怕她心裏接受不了,女人都有愛美之心,何況莉姐已經用這張天生麗質的臉生活了三十多年了,一下子如果滿臉傷疤,她肯定難以接受。
我和莉姐回到了病房,莉姐媽媽關心地問:“莉莉,你的臉怎麼樣了?”
莉姐說:“已經換藥了,醫生說怕感染,要掛吊瓶。”
莉姐媽媽說:“那就掛吧。”
過會病床送到了房間,護士跟著進來,讓莉姐坐下,給她紮上了針,掛起了吊瓶。她就和小寶的病床隔著一條縫,母女兩對麵對的看著,然後小寶和她都傻乎乎的笑了。
“媽媽,你也掛吊瓶啦。”小寶天真地笑著說。
“是啊,媽媽也得掛吊瓶,媽媽陪你掛,你就不心急了吧?”莉姐開玩笑問她。
“嗯,媽媽,可是你怎麼掛吊瓶呀?不是說臉上就擦破了一點點嗎?怎麼還要掛吊瓶呀?”小寶豁然地看著她。
“哦……醫生說掛了吊瓶會好的快一點嘛。”莉姐愣了一下,微笑著哄她。
莉姐的媽媽在小寶病床邊坐下,形容枯槁,“哎,現在你們母女兩都躺在病床上了,我們老兩口來照顧你們了。”
她輕歎著氣,少氣無力。經過這些事,莉姐媽媽身上那種老氣橫秋倚老賣老的姿態也沒了,現在整個人看上去神情黯然,沉默不語,有點心力交瘁。
“阿姨,還有我呢,你們身體不好,晚上的時候就由我在醫院來照顧小寶和莉姐吧,你們晚上回去休息,白天了再來。”我說道。
莉姐的爸媽都年齡大了,莉姐母女兩都躺在病床上,他們已經操夠了心,不能讓他們二十四小時的在醫院裏呆著,這樣下去他們一家人的在醫院開個家庭病房了。
“可是你公司裏怎麼辦啊?你都好多天沒去過了,才開沒多久,得花些時間在公司的事情上的。”莉姐不想讓我在醫院裏一直陪她們。
“沒事,有大勇看著就行了,反正都快過年了,沒什麼生意的。”
“可是——”
“沒什麼的,現在是裝修行業淡季,你看開業兩月了,就做了兩單生意,開春以後會好點的。”我打斷了莉姐的顧慮。
她有點不想讓我把時間花在醫院來照顧她和小寶,一直想讓我能把開起來的公司認真的經營下去。但是現在她和小寶都住院了,剩下一個月小寶就要做移植手術了,我怎麼能忍心丟下她們不管呢。
我堅持要留下,她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這年的冬天比以往時候都要冷一些,一月份天下起了雪,一下就是將近兩個禮拜,下下停停,等積雪剛開始融化,又開始下了。
我每天幾乎二十四小時的守候在病房裏陪著莉姐和小寶,照顧著她們的起居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