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琅,乃是柳慕庭爺爺之名。
柳慕庭苦澀一笑:“我確實不知這東西如此寶貴,昔時爺爺給我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布袋,直待某一日機緣巧合下,我方知曉這竟是一個防禦法寶,我當真是愧對爺爺。”
“你何時得到這個法寶的。”
“何時?”柳慕庭蹙起了眉頭,努力回憶,卻是搖了搖頭,“記不大清了,許多年前罷,那時我還很小。”
“是麼?”天釋未有再問,轉而答道,“我記得,這東西當時是花琅化煉出來,欲送給他的,怎料竟未送出手,還給了你。”
提到他的時候,柳慕庭怔住了,但臉上並未有太多的驚訝,反倒苦澀地道:“爺爺很愛他罷,可惜……”
天釋沒有接話,將手指放下,避開了千魅朱綾:“你來這兒,可是想讓你爺爺,到雙樹島去?”手指處,正是那一座有高樹的孤島。
“你知曉不是麼。”柳慕庭笑了。不錯,他的心願,便是帶他爺爺的骨灰,到那棵高樹之下。
但顯然天釋並不樂意。
“你知曉我為何不選你為換選弟子麼,甚至,在你抽簽靈台上動了手腳,讓你同唐弘先一步對上,企圖讓你落敗。”
喝!耳朵一接收到這個信息,不但柳慕庭驚愕,連九曜都大驚失色。原來那一日,柳慕庭在九曜動過手腳後,還能同唐弘正麵對上,竟是天釋所為。
憤怒的,痛恨的,百千情緒滿溢臉上。
天釋卻毫無愧色,勾唇笑道:“我不想你上天極島,蓋因我不想讓你爺爺到那兒去。罷了,你莫怪我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我對你並無惡意,不然我今日便不會將昔日所為道出了。”
柳慕庭隻做蹙眉,半句不言,但戒備之心已然升起。
天釋卻也毫不在意,他迷茫地看向遠方,勾唇一笑:“這樣罷,你既然來了我天極島,而我又不想讓你到雙樹島去,不若我們打個賭,若是你贏了,那雙樹島隨你上,我還將我畢生所學傾力傳授。若是你輸了,依照月印所說,我依舊會助你煉化出高攻法寶,不過你卻得放棄登雙樹島,在煉化出法寶後便離開,你可能應下。”
柳慕庭苦笑不堪,為今之計,他焉能又再多的選擇:“你說罷,如何賭。”
“很簡單,”遙手一指雙樹島,天釋目中帶光,“那雙樹島上有一層極強的靈界籠罩,平日裏除卻我們島中高手能解開外,靈界均是閉合的狀況,你若是能在一年的時間內進入靈界中,我便認輸。”
“五年?”柳慕庭顯然未想到對方竟會將期限定得那麼長。
天釋頷首一笑:“不錯,五年,在這五年的時間內,我將你視若天極島的弟子看待,將我所知的東西教給你,而你也得履行我島中弟子的義務,如何?”
“你所知的東西,”柳慕庭蹙眉,“那同你認輸後有何兩樣。”
“不一樣,”豎著一根手指,天釋搖頭道,“這五年內,我教你的僅是普通的法寶禦法,對上中等水平的敵人不成問題,但這禦法可決計不能攻破那靈界的。”
雙眼倏爾一亮,柳慕庭抓住了天釋的話中之意:“亦即是說,這靈界需得法寶方能攻破?”
天釋但笑不語,半晌,方續道:“你若勝了這場賭局,我會教你更多你所不知的東西,譬如,”將頭一側柳慕庭的耳,其聲壓低,“返魂術。”
柳慕庭渾身一震,返魂術,顧名思義,便是可讓死去之人回到人間的靈術:“但這聽聞乃是禁忌之法,莫非……”
“你放心,“瞧出了柳慕庭的顧慮,天釋笑道,“我教你並非黑靈術,斷不會害你,你不必擔憂,這返魂術也並非一般的返魂術,你若想知其奧妙,讓你爺爺再生,便在五年的時間內,攻破雙樹島的靈界罷。”
柳慕庭沉吟須臾,發現除此之外,他並無他法,隻得應下:“那你先前讓我看的書冊,有何作用。”
“那書冊,不過是最低等的禦法,但卻是基礎中的基礎,你現今看到哪兒了。”
“我已看完。”
天釋顯然不大相信,瞳孔略睜,將幾點問出,柳慕庭對答如流,天釋笑得更歡了:“果真厲害,花琅並未選錯人!你要知曉,這幾本書冊,便是當年的我,也花費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方能讀得通透,卻未想我隨口說的三日,你倒還真的做到了。”
“隨口說?!”柳慕庭有些不悅了,但天釋卻毫無顧忌,“不然我如何能逼你離開天極島呢。”
“……”
柳慕庭轉過了頭去,心裏暗罵對方老狐狸。若是三日後,他做不到,天釋大可以此為借口,讓他離開天極島。所幸他有九曜相助,不然真真會灰心喪氣地離開天極島了。
雖不知天釋這般具體意欲何為,但柳慕庭素來是越挫越勇之輩,還怕區區一個靈界不成,天釋也未曾言道不可假借他人之手,他身側如此多的靈物還怕做不到麼。
然而,當他在天釋離開後,偷偷地禦劍到雙樹島那處時,方發覺天釋的自信沒有錯。
他真的無法突破那層靈界。
溪璞卷浪,流霜玄冰刺冰攻,熒爍金芒成刺,九曜紫火團繞,他的風力盤旋,合力圍攻,都無法撼動那個靈界半分,他們輸得非常徹底,靈界不說破了,連動都不動,他隻能眼巴巴地透過靈界,去看那株參天大樹。
這株樹,湊近了看,才發現竟是有兩根,到樹中時,兩根方纏長到一塊兒,連成一株大樹,他始終不知這樹名喚什麼,隻覺極其神異,湊近時,可感覺得到一股靈氣充盈己身。
心灰意冷之時,柳慕庭再燃決意,定要攻破這個靈界。
從這一日開始,柳慕庭發奮地讀書,去了天極島的藏經閣,學習了許多的法寶煉化法同禦法知識,每日裏聽課時都專注精神,說不出的激憤。他方發覺這天極島莫怪眾人都願上來了,原來這兒成名的不僅僅是高攻法寶,還有各種用途的符籙同靈術法陣,可謂種類繁多,柳慕庭在這兒,所學的東西,堪比他在雲靈宗三年所學的東西。
唐弘給他的那本符籙之法,經過他將天極島這兒的符籙之法一塊兒鑽研,他領悟出了自己的創造符籙之法,外人都無法學會,且這符籙也僅有自己知曉如何使用,表麵看就是一張破紙。
而他在一樣有成之時,對另一樣卻不大拿手,那便是靈術。靈術是在修靈者禦靈的基礎上,所學的一種特別術法,同符籙有大同小異之處,有時隻需一點靈力,便可催動出厲害的靈術,攻敵於無形,但柳慕庭未有靈力,這便使得他有所受限,但這卻是方便了眾靈。每日柳慕庭修煉後,均會將所學的道出,眾靈挑自己所能學的都學了去,九曜司火,挑尋了一些無靈性和風靈性的靈術學了去,如此可使得自己將來穩立不敗之地,其餘眾靈亦是如此。偶爾影空也會出現,學幾個光性的靈術,不時地同熒爍打上一場。
而眾靈因他們身形不敢暴露,每日隻能在日落之後到日出這段無人的時間,到天極島的海邊訓練,以致他們同柳慕庭的作息都是相反的,柳慕庭睡覺時,他們修煉,柳慕庭修煉時,他們睡覺,九曜也隻是偶爾方能同柳慕庭歡好一次。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年朵,柳慕庭仍舊不遺餘力地每隔三日同眾靈一塊兒攻擊靈界,但自始至終都未能成功。而三年後的一天,柳慕庭忽在打坐時,生了悟心,竟從毫無靈力的身軀內逼出一種通天達地的靈識,於心境內可窺自己的內心修煉情況,外則可窺他人的靈氣弱點。更甚的是,他即便是閉上雙目,仍可在心境之中,窺見外邊世界的模樣,這俗稱之,心眼。
不但如此,他覺得自己陡然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全身的感覺都比原來清楚不少,哪怕是百裏外的風吹草動,他都能感覺得一清二楚,而今禦風起來,也毫不費勁。
眼看到柳慕庭突破大境,眾靈更是心生羨慕與奮起之心,接連幾日,竟都紛紛突破了而今的瓶頸,到達了心的層階,但唯獨九曜,卻是依舊沒有變化。
失望之餘,九曜常常來蹭柳慕庭,抱著他滾到床上,同自己歡好來讓自己開心一點,眾靈都不知妖修的修煉之法,想幫助九曜卻是毫無辦法,連柳慕庭也隻能摟著他安慰,沒有法子。
時光匆匆而逝,又是一年過去,而今已是在天極島的第四個年頭了。這一日,柳慕庭一如平常地去上課,去藏經閣看書,這段時間的學習下來,柳慕庭悟出了許多化煉之法,而今日,他便要做的,是化煉出自身的獨特法寶。
他四年來,讓熒爍幫忙采集了許多的靈材,把四靈鼎養得可好了,哪怕是練出的一顆普通丹藥,都具有各種奇效,今日他一將四靈鼎放出,它便興奮地哐啷哐啷搖晃,蹭著柳慕庭身,要吃靈材。
無奈地將靈材丟入四靈鼎中,看它吃飽後,柳慕庭方笑著給它擦拭身上的灰塵:“我這段時間裏,給你吃了如此多的東西,而今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