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放和杭書彥對視了一眼,都有些著忙了。杭書彥正想找個地方躲,就聽道皇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倪,你的家人倒真盡責,朕都說了不必通報的,他還是跑來了。——咦,書彥也在?”
皇帝的身影轉眼就出現在他們麵前,連躲藏的機會也沒給杭書彥。
杭書彥不由得看了眼倪放,這該怎麼辦?
倪放很鎮靜地行禮:“臣等叩見皇上,不知聖駕到此,有失遠迎,望皇上恕罪。”
杭書彥跟著跪下去,心亂得很。
“免禮,快起來吧。”皇帝今日的心情不錯,“在你家裏,朕是客人,你是主人,不必太拘禮了,朕本來是為給策兒賀壽的,你們和我鬧虛文,那就沒意思了。不過,巧得很,書彥也在。”他絲毫沒想到書彥不先去見他而先見倪放有什麼不對,“書彥,聘禮下了吧?日子定在什麼時候,朕給你主婚。”
“皇上……”臣當不起啊。
倪放在旁笑道:“書彥大約是害臊了。皇上突然蒞臨寒舍,臣也沒什麼準備,怠慢了。”一麵一疊聲地吩咐“上茶”,“請王妃和世子來見”。
皇帝卻製止了:“等會再見他們吧,朕和你們也難得聚在一處,一起喝點酒,聊幾句家常吧。”說著叫秦安。
秦安半低著頭,提著個食盒進來,走到桌子前,默默地把食盒內的東西拿出來——不過是壺酒,幾碟下酒菜和點心。一一地斟上酒後,他突然抬起頭,神色奇怪地看了倪放和杭書彥一眼,卻什麼也沒表示,退立到皇上身側。
“皇上,您不宜飲酒。”倪放吩咐了侍衛們小心戒備,回來看到桌麵上那琥珀色的液體,就頭痛:皇上怎麼又喝上酒了。
皇帝微笑道:“小倪,你放心,我隻是小飲一杯,餘下的都歸你和書彥,對了,還有秦安,你們三個總不至於這麼點酒也喝不了吧?”
“那便好,不然,臣可要無禮犯上了。”倪放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皇帝深深地看了倪放一眼,笑著道:“這話,朕信。”拿了酒杯在手,輕輕地轉動,酒杯裏的液體也隨著輕輕蕩漾,皇帝的眼神在那一會兒漸漸變得幽深:“又是一年了,小倪,你還是不放心嗎?”
“如果是皇上的事,臣永遠放不了下心。”倪放很認真的說道。
“真是個勞碌命啊。”皇帝歎息了一聲,“朕昨日夢見林沁了,她和朔兒對著我笑,我跑過去的時候,她們又突然不見了。這是十年來的第一次,可卻是那麼短暫,我甚至還看不清他們的臉。”皇帝輕輕地念著:“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皇上!”杭書彥突然叫道,“皇上,林夫人和朔皇子都沒死!”
“書彥!”倪放驚怒地看向他。秦安也震驚地抬起了頭,然後大家的目光都彙集到皇帝的身上。
皇帝的神色很奇怪,像是驚訝,又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皇上?”倪放擔心地輕輕地叫了一聲。
“書彥,”皇帝像是剛吸了口氣,艱難地開口:“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明白。”
“皇上,您剛才聽岔了,書彥並沒說什麼。”倪放想挽回。
“小倪,你別打岔,”皇帝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杭書彥,“書彥,你剛才說林夫人和朔皇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