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著雙眼,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重新睜開眼睛。
這是真的。他坐在一片土地之上。
要說“土”實在有點牽強附會,因為屁股下麵並非他已知的任何一種材料,有點像塑料,光滑,貌似有彈性,而且反光,看寬度應該是環城高速的2倍,但並無任何車輪痕跡,“好的,現在可以確定1.這不是古代,2.這兒並沒有車這種東西,或者在天上。。。”李饒非常無奈。好吧,看來現在離自己被人抓去解剖隻是時間問題了。
這麼想到,他又躺在地上。因為在此之前,他剛在家裏經理了一個離奇的穿越下午。穿越的確是件力氣活,而且這並非沒有身份證的古代,而是不知多遠的“未來”--無論是原空間,還是平行空間,未來都是穿越者們最不願意去到的地方。
因為哪怕按經驗來說統治這位麵的智慧生物一定發明了比“戶口”高端100倍的東西,如果穿到古代好比細菌進入人體,不知不覺,病發之前毫無征兆。穿到未來就是煤球掉到雪地上如此顯眼,李饒可以說是“主動穿”但麵對如此結果,依然無話可說。果然吊絲人品無下限麼。。
他坐的地方靠近草坪,這片草地太過茂密,而且未經人工修剪。此外周圍有不少樹木,許許多多的樹木,而遠方地平線上還有更多。
當他看到那些樹木時,他百分之百確定了事實,因為樹上的葉子有些已經變成紅色,而他的掌緣則摸到又幹又脆的落葉。他雖然是城裏人,可秋天的景致還是不會看走眼的。
秋天!是的,剛才還是六月,窗外都是充滿生氣的綠油油一片。
突然一種恐懼沿著脊髓上升,一直達到大腦,終於使他嚇得全身僵硬。
被抓去做實驗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絲就是這樣,哪怕前一秒憤怒毀天滅地,後一秒人體的保護機製就會自我淡忘,因為人生病越多,就會抗藥,痛苦過大,也會麻木。李饒穿越之前的確有一陣偉大的感悟,可惜他脆弱的神經並不能將狀態無限提升,甚至保持在境界裏,所以他現在又是“普通青年”了。
於是,李饒開始大聲說話,因為即使是自己的聲音,也能為他帶來安慰。除此之外,周圍的世界已是全然的瘋狂。李饒所聽到的,則是低沉、緊張而帶著喘息的聲音。
“首先我能確定,我沒有發瘋。我的感覺和過去一模一樣……當然,假如我真瘋了,我也不會知道,不是嗎?不--”李饒感到體內歇斯底裏的情緒開始上升,趕緊盡力將它壓下去,“好吧。。。有點想回去了。”
李饒尋思了一番,又說:“一個夢,也許吧?我又怎麼知道這是不是夢呢?”他掐了自己一下,立刻感覺到疼痛,但他仍搖了搖頭:“夢見自己感到被捏痛,這可不是什麼證據。”
李饒絕望地四下張望。夢境能夠這麼清晰、這麼詳細、這麼持久嗎?夢境頂多持續五秒鍾,是由睡眠中輕微的幹擾誘發的,而人們感到夢境持續很久,則完全是一種假象。
終於李饒不再自我安慰。他撩起襯衣的衣袖,盯著戴在腕上的手表。秒針不停地轉了又轉,轉了又轉。假如是一場夢,這五秒鍾簡直長得令人發瘋。
李饒向遠方望去,並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並非人類世界?”因為到這個時間點為止,李饒還沒有見過一個自然人,當然,也沒用人妖和外星人。
他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隻是慢慢將頭埋進雙手之中--顯然第二種假想更可怕。
周遭的時辰也有了變化。現在已經接近黃昏,因為影子都拉長了。突然間,死寂與荒涼一並湧入他的腦海,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李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得去找人,任何人都好,這是很明顯的一件事。他也得找到一間房子,這是同樣明顯的事。而想找到人家,最好的辦法是先找到一條路。
至於被抓去做實驗,“去你妹吧”李饒喃喃自語,雖然現在溫度尚且適宜,但沒有任何標準能界定這裏是否還在地球上,而一旦天完全黑了,他可能會被凍死,或者餓死,或者其它死法--因為即使在白天,路上也空無一人,他感到不詳的預感即將應驗,於是跑的更快了。
他自然而然轉向樹木顯得最稀疏的方向,磕磕絆絆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