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即將真的成為富昆酒店中餐廳廚房的偉大領袖和光榮的導師,想到自己不過才25歲而已,又想到自己的光明前途,謝昭新潮澎湃,而且越想越激動,踩油門的腳都一顫一顫的,那車跟豬拱地似的一拱一拱的,好幾輛車都在超車時候都與謝昭的車平行一下,想看看究竟誰在進行這種二逼的駕駛操控。
回家以後,把消息告訴媽媽和姐姐,她們對謝昭通過麵試並沒有意外,姐姐倒是有對高工資有些意外——謝昭之前工資就比姐姐高,現在已經接近姐姐的三倍了。姐姐因此也總是有些憤憤不平:我大學都白上了,還不如一個廚師。每次謝昭聽到這話都想起那句“不是你上了大學,而是大學上了你”。但是對自己親姐姐說這話又覺得不大好,於是每次姐姐說這個的時候他都在那偷笑。
次日,謝昭穿戴一新,又在媽媽的囑咐下把口鼻手裹了個嚴嚴實實,這才出門。驅車來到富昆酒店,發現門童不是王爽,是另外一個姑娘,長得沒王爽漂亮,不過一樣熱情地過來給謝昭開門,謝昭一問才知道王爽是下午的班,這個新門童姑娘自稱是王爽的同學,說有什麼話可以轉告,但謝昭的確沒什麼可轉告的,跟新門童扯了幾句皮就進去上班了。幾個月不出門謝昭發現似乎姑娘們對他的態度好些了,考米茲沒爆發之前謝昭看上湖城大酒店一個前台姑娘,結果沒跟她搭幾句話姑娘就掩著鼻子嫌棄謝昭身上的廚房味,搞得謝昭很是訕訕,於是再不搭話,而且從受那次經曆的影響謝昭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好意思主動跟女孩說話,即使說了也保持遠遠的距離,怕再被掩鼻子。
本來謝昭對新工作還有一些忐忑,但等真的進了廚房後卻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傳菜的,做料的,來回穿梭的,掄勺的,除了那個電子點菜係統看起來比湖城大酒店先進一點之外,還真沒什麼特別讓謝昭不適應的,等灶火一開,炒勺一掄,謝昭更是什麼都忘了,謝昭喜歡沉浸在工作中的感覺,似乎世界上隻剩他和炒勺。
但做了幾道菜之後,謝昭發現,畢竟還是有些不同的。最主要的是他不用再擔心做錯,之前在湖城和在家跟爸爸一起做菜的時候,謝昭經常被人指導,要麼就是火候不準要麼就是刀工不細,有的時候鯉魚在清水裏放的時間少了也會被發現,因為土腥味兒重——跟高手共事的壓力的確很大,但是來了富昆酒店,廚房裏其他穿廚師製服的阿姨大姐以及小妹,最高也隻有初級廚師證,有的臨時招來的之前隻是在家做飯比較好,看到飯店廚房的大煮鍋都會驚歎連連。在她們眼裏看來,能獨臂掄炒勺,能不看菜板切菜,能準確地抓定量調料的謝昭,簡直就是全球廚師屆的天才,再加上謝昭的身份是富昆中餐廳的偉大的舵手、導師以及統帥,教她們如何提出問題?又如何能發現謝昭多燒了一分鍾抑或少放了半勺醋?
廚師是個體力活,謝昭幾個月沒從事這種高強度運動,身體竟有些吃不消,幸虧這天不是周末,客人不多,而且聽說大多數是女客,即便如此,到晚上交班的時候,謝昭還是雙手肌肉酸痛哆嗦,一雙腿也腫脹難受,不過這感覺也不是頭一次在謝昭身上發生,也不是最嚴重的一次,作為一名職業廚師,謝昭也都還擔得住。
之前在湖城謝昭吃住都在酒店宿舍,富昆也給謝昭提供了宿舍,不過據說這宿舍三個多月沒人住了,謝昭打算當晚不在宿舍住,於是就從員工電梯下了樓,套上了口罩帽子,正要從後門出去,卻又想起門童姑娘王爽,忽然想跟她打個招呼,於是回轉身去,打算從正門出去,想想謝昭自己都覺得好笑:明明把車停在前麵,卻非要從後門走,習慣真是可怕啊。
轉到大廳,跟王爽扯了好幾句皮,這才出得大門,外麵天已全黑,謝昭剛要上車,忽聽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劃破夜空,刺耳的聲音吵得謝昭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之間一輛掛著黃色警燈的衛生稽查麵包車歪歪扭扭地急停在酒店正門前的綠化草坪前,車門開了,裏麵晃晃悠悠走出來一個穿著製服的胖子,這胖子大搖大擺地走走到了一株外觀被修成圓形的觀賞灌木前,旁若無人地解開褲帶,這就要撒尿!
謝昭看得瞠目結舌,倒不是因為這男人沒口罩也沒手套,而是因為這人太讓謝昭開眼了——盡管晚上人不多,但也不是沒有人,再說來往的多是女人,怎麼就能這麼旁若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