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深海主宰的時候,他傷得不輕,昏迷不醒。
為素還真一事,她到金甌□□尋找赮畢缽羅。
卻不想剛一見麵,她還什麼都來不及說,便見亨王眼睛一亮,喜色盈麵:“泠溪姑娘,你來了真是太好了!”
她有點迷糊,還是問道:“不知道赮畢缽羅現在何處?吾有事尋他……”
“赮畢缽羅他正在……”
話音未落,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道暗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之中。
“赮畢缽羅!你果真在此,吾有事……”
“泠溪?你來得正好!”赮畢缽羅拉起人轉身就走,“有什麼事先放著,幫吾替一個人療傷。”
“哎哎,你悠著點啊……”被帶著走的泠溪一邊回頭報以歉意,一邊無奈道,“好歹告訴吾要救的人是誰吧?”
她好奇不已,平日裏八風不動的赮畢缽羅何曾有過這般緊張的模樣?需要被救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赮畢缽羅腳步一頓,緩緩道:“是吾的師父。”
“你師父?”
赮畢缽羅有師父?
來不及多問的泠溪被帶到一間房間裏,床榻上,一名白衣藍甲的男子靜靜沉睡,蹙起的眉宇,蒼白的麵容,毫無血色的唇瓣,顯示著他如今傷勢不輕。
“快救他!”
“知道了,吾看看。”
指間觸及那人的手腕的時候,泠溪沒忍住一個激靈,眼裏劃過一絲訝異。
冰冷的觸感,一點都不像是活人,倒像是深海之中的動物……
這個人……
“泠溪?”
“沒事。”泠溪搖頭,仔細把脈,沉吟了半晌,方道,“他功體深厚,本來這般傷勢是不會讓他傷得這般嚴重的,隻是,先前應是受過重創,多年未曾傷愈,又有餘毒多年積身,本身便需要好好調養,短時間之內不宜動武,先前無恙,隻是因為功體深厚被壓製住,此番受傷,功體受損,因此以往被壓製住的內傷和新傷一起爆發,才會顯得這麼嚴重。”
“那該怎麼辦?”
“內傷好處理,毒也不是問題,吾都可以解決,隻有一點……”泠溪挑眉,“短時間之內不能動武,必須好好療養,否則不受傷還好,再受傷,隻怕就沒那麼好收場了。隻是……”看赮畢缽羅一身武息就知道剛剛動過武,“靜養,你確定有這個時間?”
赮畢缽羅沉默了一會兒,斬釘截鐵道:“師父的傷勢便拜托你,至於靜養一事,吾會跟師父說清楚的。”就是壓也得壓著他靜養!
“要吾療傷可以,不過……”她笑得眉眼彎彎,“吾的規矩,你知道?”
“……交給你了!”
“說出口的話,就不可以反悔哦。”
“……吾不會反悔。”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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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的時候,龍戩看著陌生的床帳,有些茫然。
他這是在哪裏?
“你醒了?看樣子恢複得還不錯。”一進來就看見某人對著床帳發呆,泠溪微微挑眉。
“嗯?”見有人進門,龍戩下意識地想起身,不料身體竟是出乎意料地疲乏,方才半撐起身體,手臂便是一軟,幸而一雙手及時扶住他,讓他半坐起身。
“有勞姑娘了,”龍戩點頭道謝,“請問這裏是……”
“金甌□□。”
原來被救回金甌□□了?
“師父!”推門而入,見到龍戩已醒,赮畢缽羅幾步並做一步,走到了床前。
“赮兒?”龍戩摸上自己的臉,不無意外地發現麵具已經不在了。
師徒重逢,泠溪退了兩步,悄然離開。
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熬好藥,剛送到門口,便見赮畢缽羅走了出來。
“敘完舊了?”
“讓你見笑了。”
泠溪擺了擺手:“正好藥熬好了,你送進去給你師父服下吧。”
“吾還要去找亨王商談,送藥的事情,恐怕還要麻煩你了。”
“這樣,好吧,你去忙,這裏交給吾便是。”
“多謝了。”
見赮畢缽羅走得快,泠溪挑眉,有些奇怪。
讓他給深海主宰送藥,又不是□□,他跑得這麼快做什麼?
房中,深海主宰閉目端坐,周身真氣流轉,顯然正在調息。
把藥放在床邊的小桌上,泠溪隨意坐下,等著深海主宰調息完畢。
一陣調息,感覺體內傷勢好了許多,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笑意盈盈的麗顏,龍戩嚇了一跳:“姑娘?”
“調息好了?正好,來,喝藥吧。”
“這……”看著被遞到麵前來,黑漆漆還散發著一股奇異味道的藥,龍戩蹙眉,為難不已。
“姑娘,吾調息過後覺得傷勢已經好了許多,應該……不用再喝藥了吧?”
“不行哦,你的傷勢雖然容易好,但是之前多年沉屙,不好好喝藥調理可是不行的。”
“龍戩身體已經無恙……”
“這服藥吾可是熬了兩個時辰,你要讓吾的一番努力白費嗎?”
“但是吾真的覺得……”
“良藥苦口,主宰不是小孩子,不會做出不聽話不肯喝藥這種傻事來的,對吧?”
“這個……”
“難道主宰害怕喝藥嗎?”
“並沒有……”
“那就喝吧。”
“……”他還能說什麼?
咬著牙將一碗藥一飲而盡,龍戩覺得他好像見到了過世已久的父親和兄長……
“這個給你。”
望著眼前白玉般的掌心之中一顆圓溜溜的,包裝得十分精致,細聞之下還可以聞到絲絲甜味的不知名物體,龍戩蹙眉。
“糖啊。”
糖?
小朋友吃的玩意給他?
“其實搭藥還是蜜餞比較好一點,不過吾身上就隻有這顆糖了,先頂著吧,下次吾給你蜜餞。”
龍戩:“……”
又是糖又是蜜餞的……這是把他當小孩子哄了吧?
“不用了,謝謝。”
他不喜歡吃甜食。
“這個可以去苦味。”
“謝謝,但是不用了。”他黑線。
“真的不用?”
“真的。”
“好吧。”她把糖放在了床邊的小桌子上,“吾把糖放這裏,你好好休息,吾先出去了。”
“……”除了黑線他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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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對於堅持要親自去找戰栗公的龍戩,亨王跟赮畢缽羅表示很頭疼。
大夫都說了你得好好養傷短時間之內絕對不能動武,報仇的事交給吾們行嗎?
龍戩表示報仇的事他一定要親自去,誰來勸都沒用!
“吾說怎麼都找不到你呢,原來你在這裏啊,主宰~~”
帶著笑意的聲音,泠溪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亨王頓時投以求救的目光,快把人拉回去!
交給你了,泠溪。
“咳咳,那個素姑娘……”
“叫什麼都沒用,”泠溪直截了當地打斷他的話,“跟吾回去。”
龍戩僵著一張臉,努力表示出自己的堅持:“吾的傷勢已經痊愈了……”
“但是你的舊傷還需要養。吾說過,短時間之內不準你動武,戰栗公那邊交給赮畢缽羅就好,你回去養傷。”
“吾要親自去!”隻有報仇的事情,他絕對不假於人手。
泠溪盯著他:“你確定?”
“確定。”
泠溪扭頭:“讓他去吧。”
“可是你不是說過師父暫時不能動武……”
“稍微動一下還是可以的,”泠溪歎氣,“再說,你們能保證他不會偷溜去嗎?”
不要說得吾好像不懂事的小孩子好嗎……
偷溜這種沒品的事情吾才不會做……
“不能。”
“看吧。”
“讓師父動武真的沒問題?”
“……大不了吾跟著去就是了。”
“拜托了!”
“答應得這麼爽快,你不會是故意在這等著吾吧?”
“怎麼可能。”
“很好,你這一臉純良快趕上挽風曲的火候了。”
“吾會繼續努力的。”
能不要當著當事人的麵討論嗎?
話說回來,赮兒比以前活潑了很多啊……
龍戩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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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打敗了戰栗公,收回妖市皇權,龍戩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素衣黑發的美人笑吟吟地捧著一碗藥走近,頓時退後了一步,糾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