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蘇接著說道：“你為什麼會在各種地方，都叫白塘？”
顧信然看向了顧蘇，微微一笑，“你心裏有答案。”
“所以我心裏的那個答案，就是你的答案？”顧蘇再次問道。
兩個人說話好似在打啞謎，不過顧信然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顧蘇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所以你還對那件事情念念不忘？因為我在你的中藥裏放了白糖……讓你有了什麼後遺症？我害了你？”
顧信然看著顧蘇，見她神色有些慌張，他這才無奈的開口說道：“並沒有，恰恰相反。”
顧蘇有點懵了，“……我給你放了白糖，反而讓你病好了？”
顧信然笑了笑，“你在想什麼呢？白糖就是白糖。”
顧蘇抿了抿嘴角，她是真的有點不懂了。
顧信然緩緩的開口說道：“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隻知道讓我吃藥，從來沒有人問過我苦不苦，難受不難受，你是第一個這麼擔心我的人。就連之前，那個女人……也不過總是抱著我哭罷了。”
顧蘇知道，他說得那個女人，指得是他們的媽媽。
但是現在，知道了自己身世的顧信然，有些不知道要怎麼稱呼那個女人了。而且對於顧蘇來說，也不知道要怎麼去懷念那個女人。
一個不想有瓜葛的，有回憶。一個想要回憶的，沒有任何記憶。
倒是挺令人難過的一件事兒。
顧信然看著顧蘇，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可以給薑素琴做手術。”
顧蘇眼睛亮了亮，等待著他說出後麵的條件來。
然而顧信然沒有說，而是徑直的站了起來。
剛一站，他就又沒有站穩，差點倒在旁邊的地板上。顧蘇眼疾手快，快速站起來往前奔了兩步，扶住了他。
這麼一扶，她才發現，他很瘦，瘦到她感覺微微用力，都能把他的骨頭給捏碎。
顧蘇嚇得差點鬆了手。
顧信然看了她一眼，有氣無力的笑了笑，“放心，我吃上三粒藥，從這裏到醫院的路程，就能把藥消化掉，讓它們起作用。一直到手術完成，都可以支撐下來的。”
顧蘇下意識的開口，“你的狀態……這是？”
“沒什麼活路了。”顧信然淡淡然的回應道：“早在小時候，醫生就和我說，我活不過十二歲。後來活過去了，醫生又說，我活不過十五歲。再後來又挺過去了，醫生就覺得，我是醫學奇跡了……隻是，他們還是相信，我活不過二十歲。”
“我一年又一年的創造著醫學奇跡，創造的我自己都煩了。我開始自己去研究醫術，打算自己主宰和掌握自己的命運。”
“可惜了，醫者不自醫，很難的。現在我的那群主治醫生可以放心了，畢竟他們的猜測終究得到了證實，我該是活不過三十歲了。”
顧信然輕輕甩開顧蘇，從旁邊的小櫃子裏拿出了三粒藥，連水都沒喝，直接咽了下去，非常的有經驗了。
顧蘇看著這樣的顧信然，嘴角抽動了一下，“我現在長大了，身體也好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