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微略微沉吟,同時他心中產生了更多疑問,“既滴血認親不可靠,那什麼可信?滴血入骨?”

“骸骨時間長久後,骨麵容易腐蝕發酥,滴入任何人的血液都可以浸入。”薑映梨科普道。

至於真正可靠的驗證辦法,當然是DNA檢測法,但她的醫藥空間裏還真沒有PCR儀。

倒是有一台芯片表達儀,可沒有穩定電源提供的情況下,也無法進行檢測。

突然,她想到空間裏還有ABO血型定型試劑,頓了頓,她回道:“有一種測定血性的辦法,準確率隻有五成,但需要父母提供血。”

聞言,謝若微問道:“怎麼做?”

薑映梨看著他,“這可能需要學一下血型論。”

謝若微不在意,嗤笑道:“你說。”

事關江靈,薑映梨也沒隱瞞,便事無巨細地跟謝若微科普了一番。

雖然她講得很淺顯易懂,謝若微依舊聽得眼前冒金星。

至於寧老太太,早在她講什麼“哦”“哎”“筆”的時候,就扭開了頭。

“所以,如果父母都是O型血,因為隱形遺傳,隻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但假如江靈是O,那麼他的雙親的血型組合就有四種……”

“而定型試劑對於不同的血液反應是……”

謝若微耳朵全是鵝叫,他自認不是個蠢人,但薑映梨講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特別是那些字母,他真的很難記住。

這就跟薑映梨初學本朝那些繁複的文字時一樣,很難對上號,自然就如聽天書。

最後,他終於忍不住抬手止住了薑映梨的話頭,“停。”

薑映梨意猶未盡地住嘴。

難得複習一遍知識,她講得還挺愉快的。

謝若微揉揉額角,不大感興趣道:“我對醫術不通,不如你同我入京,與太醫院裏的禦醫們說。”

“不行!”

“不要!”

寧老太太和薑映梨同時出聲。

謝若微薄唇一抿,若是換成先前,他自是不必管薑映梨意願,直接拎著就入京了。

但現在有寧老太太,他也隻能想想。

“太醫院那些迂腐之輩,大多愛照本宣讀,固守刻板,便是阿梨入京,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寧老太太看得更透徹。

薑映梨年輕,輩分淺,名聲不顯,入京若是無人護持,摻和進這種皇室秘辛之中,哪裏有什麼好下場!

便是聲名顯赫的神醫之流,都得掂量一二。

謝若微拱手:“您說得是。”

寧老太太探手摸了摸江靈的小腦袋,沉吟道:“那勞什子的血論,估計旁人也聽不懂。就是你出麵,也沒有用。但既然現在確定滴血認親無用,那就從起居注中尋覓蹤跡吧!”

而且,薑映梨已經給他們提供了個很好的思路。

再不濟,還有枯礬的辦法。

這般想著,寧老太太抬頭看向謝若微,眼神凝重,一字一頓道:“靈兒就是皇家血脈。”

謝若微歎息,垂眸道:“晚輩自然明白。但一切定奪均在聖上和太後娘娘的一念之間!”

而聖上最是聽生母西宮太後的話,不,如今他最聽的是東宮太後娘娘了。

“嗬,”寧老太太不知想到了什麼,咬牙切齒道,“我還不清楚他們心中所想嗎?不過是因為江妃是我家……”

似考慮到什麼,她又咬牙咽了回去,隻冷冷說了句:“她慣來愛與我作對,趕盡殺絕也素來她的做派。但,靈兒確是皇室所出,一旦他有所閃失,便是當今去地底都無法麵對列祖列宗了。”

旋即,寧老太太話鋒一轉,覷向謝若微,“謝家忠君愛國,赤膽忠心,天地可鑒。謝若微,我知道你這個孩子,雖瞧著叛逆桀驁,心思卻博物通達,就看在你我往日裏的情麵上,護一回他吧!”

說著,她推了推江靈的後背,讓他踉蹌地站在了謝若微跟前。

江靈還有些害怕,卻鼓起勇氣昂起頭,定定地看著謝若微。

謝若微對上他明亮的眼眸,有瞬間的恍惚,半晌,他麵色複雜道,“您既要我放了這滿村的知情人,又要我護著六皇子,晚輩人小力微……您這不是為難晚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