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嗓音;嫣紅如紫的唇色配上勾勒著讓人心寒弧度的嘴角;狹長的雙眼,在輕眨的眼簾下,一雙本該是黝黑含笑的瞳孔,如今也變了色彩,成了帶著讓心寒的淺紅;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輕輕撩起散落的黑發,發絲清揚之時,顯出右邊臉上由眼角劃至臉頰的細長疤痕;手中的巨劍閃動著迫人的寒光,將原本該是瀟灑佳公子模樣的人,映成一個麵帶邪氣的惡人。

“你,你是~”元清站起身,震驚地看著手執長劍的人,腳邊碎裂著她熟悉的發簪,熟悉的服飾,熟悉身形,以及熟悉的樣貌,除了眼角的疤痕及淺紅的瞳孔。這是她再親近不過的弟子——陳吉。

元清心底沉痛,不可置信地問:“為何,你會變成這個模樣?”陳吉的名字,對著這樣看似熟悉卻是完全陌生的陳吉,她突然開不了口。

“嗬嗬~~”陳吉聞言輕笑一聲,手中巨劍微微下沉,但劍尖依然對著柳若卿與止末兩個人;左手食指與中指夾起垂在胸前的黑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勾著嘴角一雙紅目看著元清,微微側頭看著元清問:“這個模樣,嗯~不知師傅是指什麼模樣呢?”說完目光從元清身上移開,慢慢地從神色各異、一動不動的十個長老身上略過,最後回到柳若卿和止末兩個人身上,隻是目光在觸及止末眼底那末不悅時,突然微微挑眉,眼底閃過一抹歡喜。可,不一會又皺起了眉,看著止末,似在回憶似迷糊,最後沉吟一聲,對止末說道:“你,看起來有點眼熟~恩~身上的氣息也同樣讓人討厭,修為還過得去~隻是到底在哪裏見過你呢?”說完看著止末,沉吟皺眉苦思起來。

藥穀的大師姐因為靠近止清,被止清輕拍一下後背,身體恍了下,瞬間從迷茫變成震驚中,看著堂上執劍側對著她們的陳吉,眼神從憤怒變成驚疑,最終忍不住開口問:“你不是三師妹,三師妹呢?”

“你是在問我嗎?”陳吉聞言,饒有興致地側過身向她看去。

“你~不是三師妹~”藥穀大師姐看著陳吉淺紅色的瞳孔和眼角的疤痕,特別是陳吉此時看她的眼神,讓她不寒而栗。

“唉~”不等陳吉回答,從她出手以來,變端坐在高堂之上沉默不語,也不曾動作的元虛,此時突然看著陳吉長歎口氣,安撫地看元清一眼,從椅子上站起身,看著陳吉道:“師妹,天命不可違,當年我們就看不透陳吉那孩子身上的劫難,以為隻是艱難些的血劫,雖有性命之憂,但也能有一線生機。便想著,將她當成男孩養大,為她增些陽氣,奢望有朝一日這些就算不能救她一命,也能讓她平安度過些時日。不料,打從開始便是我們想錯了方向。”語氣帶有惋惜也帶著無奈。

元清聽完,臉上的神情變了變,收回一直放在陳吉身上的目光,轉而看一眼自己座下的幾個弟子,終是無奈又心痛地長歎一口氣,神情雖然平靜下來,但臉上的悲痛依然掩蓋不去,同時也還抱有希冀地問元虛:“師兄,不知那孩子,可還有……”話到一半,元清想到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的陳吉,口中那句“一線生機”便再也問不出口。

元虛肅著臉對元清無力地搖搖頭,道:“師妹,今日且看天命……”說著想到某個紅色身影,不由地燃起一抹希望,隻是環顧四周,同時在止清身旁打探一會,也並未見到那道熟悉的紅色身影,不忍有些失望,將心底那句有希望的話,咽下,轉而說道:“師妹,如今,隻怕你我二人也要苦累一番了~”說著,目光掃過被盯著身形的十個長老,最後愧疚向止末和柳若卿她們兩個看一眼,恢複平日裏老頑童般的神態,以大殿上沒被定的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嘟囔道:“唉~可憐老道我這麼個大喜日子,乖乖徒媳婦的茶都還沒喝著呢~”

陳吉也很是好心情地任由著元虛和元清兩個人一問一答,等元虛說完後,她才恍然大悟般地輕歎一聲,看著柳若卿道:“你們不說,本座都差點忘了這件事~”說完抬起左手,手心貼在自己的眉心上,眉心冒起一抹淡淡的熒光後,手心上多了一團如成人拳頭大小的光團,扁長的光團周身雖然散發出些淡淡的柔光,隻是這會不知是因為陳吉手上肌膚太過蒼白,還是大殿光線變得暗淡,光團被陳吉捏在手心時,微微顫動著,似在害怕又好像下一刻就會被捏碎消散一半,周邊的光芒慢慢變得暗淡。

看一眼手心上的東西,陳吉有些惋惜地繼續道:“資質一般,但,勝在滋補~”說完,不顧元清及她門下幾個大弟子突變的臉色,好像手心上的光團是個好玩的小東西一般,不時地收攏手指,揉捏一下。而她手心上的小光團,隨著她的動作,顫動的更加厲害,本淡薄的熒光變得更加黯淡。

陳吉似沒發現手中光團的這些變化,反而很興致地掃看元清她們一眼,見她們臉色變化不斷的樣子,她便會變得高興,臉上的笑意越濃,輕輕收攏手指的頻率也跟著加快,但總是光團似要散開的一瞬間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