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的城市，來來往往的人群行色匆匆，繁榮的商業街、歡聲笑語的小公園、高聳的大廈、黑暗偏僻的小巷、無人在意的橋洞、髒亂的垃圾堆……
“喂！傻子！下班了！快來領飯！”車裝間的大漢朝著不遠處大門喊了一聲，擦了擦額間的汗，隨意拍了拍手上因卸貨染上的灰塵，拿起兩個饅頭，就著粥喝了起來。
一名少年從門外跑進來，臉上全是黑油，遮住了容貌，但給人剛成年不久的感覺，進來後拿起饅頭就往嘴裏塞。
“傻子你慢點，還有粥，別噎著了，”大漢打了一碗粥放過去，少年樂嗬嗬的接過，幾口就喝光了。
“喲，李老漢兒，小愢，你倆現在才來吃呢，這饅頭都涼了，”另一名大漢光著膀子從車間裏走出來，樂嗬嗬的看著兩人。
“那可不咋滴，”李大強用下巴指了指一旁剛吃完第四個大饅頭，正伸手拿第五個的少年，“把傻子提前帶過來啊，你們還有吃的？”
“哎，別總叫傻子傻子的，多難聽，咱小愢聰明著呢！”朱雄反駁著，又朝著少年笑了笑，“你說是吧小愢。”
聽到自己名字，布愢從饅頭中抬起頭，一臉茫然，顯然是沒聽他們講話。
“得，你繼續吃，這饅頭一個頂我兩個大拳頭，也不知道你這小身板是怎麼一頓吃八九個的。”
李大強翻了個白眼，又盛了一碗粥放過去，布愢笑了笑，繼續吃完。
等饅頭全部下肚，布愢拍了拍肚皮，看向李大強，“叔！我們回去吃飯吧！大娘還在家等我吃飯呢！”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聽到這話，李大強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但還是拿著東西帶著人往外走，“老朱，我先走了！要不是廠裏的饅頭免費，我真丟了這傻子不可！”
朱雄搖搖頭，也拿上東西準備走，外麵等他的徒弟顯然也看見了，疑惑的問，“師傅，為啥子李老漢兒天天罵傻子，還帶傻子回家安？”
朱雄搖搖頭，“他那是嘴硬心腸軟，而且他媳婦兒……臭小子，說多了你也曉不得，還有，布愢可不傻，人家精明著呢！”
徒弟表麵應付，心中暗搖頭，師傅也老糊塗了，就那啥也不懂，不是傻子嗎？
朱雄坐上貨車，打開車窗點了根煙，煙霧慢慢升起，他深吸了一口，眯了眯眼，有些年紀的皺紋在臉上卷著。
在那個雨夜，莫名出現卻什麼也不懂的少年，僅用三天就成功學會了車間所有的本事技巧，還把最尖酸的李大強搞定，還讓李大強那個常年瘋癲的老婆極其喜愛，上次有人說，親眼看到他吞下了一把鐵釘，但人吞了鐵釘怎麼可能還活著呢？誰是真假也不知道。
“呼——”朱雄抽完最後一口，將煙往車外一丟，停下思緒，準備發車去另一個城市送貨，他才不管那麼多，反正火燒不到他身上就行，女兒已經上大學了，是該用錢的年紀了，想到自己的女兒，朱雄臉上浮現出幾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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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強開著屋子的鎖，將門打開後，布愢一低頭鑽了進去。
“大娘！布愢回來啦！”布愢往最裏麵那間房門跑去，一下擰開朝著床上坐著的婦女撲去。
婦女雙眼無神的盯著前方，嘴裏不知道在喃喃著什麼，在觸碰到布愢的那一刻，視線慢慢被轉移過去，手指點了點布愢臉上黑漆。
布愢摸了摸臉，滿不在乎道，“不是傷，是顏料！”
王鵲點點頭，拉著布愢起身往邊上的桌子走，桌子上擺著一些水果，王鵲指了指，“吃飯。”
水果顯然是早上便切好放那的，布愢走過去剛想拿，手就被拍了一下。
“先洗手！你爹也真是的，不知道先帶你去洗洗？”王鵲眼神變的清明起來，瞪了李大強一眼，牽著布愢來到衛生間，將帕子用溫水打濕給布愢擦著臉，“真是的，說了別和你爹去他廠裏玩，又髒又累！”
“大娘！不累的，好玩！”布愢的臉被擦的微微有些紅，倒是把麵容露了出來，漂亮的臉蛋給人一種詭異的不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