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天的早上沒有晨光,天氣陰沉,萬象國際大廈頂上的一大團烏雲揮之不散。
徐萬象的董事長辦公室內,烏焉烏焉的坐著四個人,分別是徐梔子、徐森,以及他們的父母徐定國和張碧珍。徐定國平日裏梳理得一絲不苟的側背油頭此刻卻有些淩亂,額前耷拉了一縷下來,看起來頗為頹喪,張碧珍這個豪門貴婦此刻也是油頭油麵,完全沒啥貴氣可言。
“我們敗了!”徐定國從煙盒裏掏了一根煙出來,沒有點燃,而是在手背上墩了墩道,“我剛才統計過了,哪怕我們昨晚徹夜未眠的掃貨,我們現在手上的股份也隻占集團的18。9。就算二叔和山口集團昨天晚上吃著火鍋兒唱著歌兒,毫不作為,我們也輸定了!”
“定國,我們已經盡力了!”張碧珍走過去抱著徐定國的手臂安撫道,“我們沒有做對不起集團的事兒,更沒有做對不起徐家列祖列宗的事情,反倒是二叔他們勾結倭國人,賣祖求榮,無顏麵對祖宗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你就不要太自責了!”
徐森掏出褲兜裏的打火機,幫徐定國將手上的香煙點燃道:“老爹啊,勝敗乃兵家常事,商海沉浮更要習以為常,這不是我剛剛學做生意的時候你教我的嗎?咱們這一仗確實是輸了,可萬象國際集團還在,並且我們還手握著集團18。9%的股份,那這就不是徹底的失敗,以後東山再起的機會多的是呢!”
徐定國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和兒子,知道這是暖心的安慰,可臉上還是難掩悲觀道:“商場無情,又特別是在這種關鍵檔口的爭鋒,你一旦虎落平陽了,別人就絕對不會再給你東山再起的機會,以後的萬象國際集團,就再也沒有我們一家四口的話語權了,隻能等著被別人踢出局去,現在我們手上的股份,遲早也會被他們蠶食得一無所有,一無所有啊!”
“一無所有那又怎麼樣呢?”徐梔子綻開一個甜甜的微笑,衝著徐定國說,“爸,就算我們在商場上一無所有了,可我們一家四口還有彼此啊,我們之間的血脈親情是永遠不會失去的!以前你和媽的工作都忙,沒時間陪我和哥哥,等我和哥哥長大了,我們的工作也忙,一家人相聚的時間就更少了,甚至就連一起吃個晚飯都成了奢侈的事情,現在好了,等到這場風波塵埃落定,我們一家四口剛好一起出去旅行一次,馬爾代夫怎麼樣?”
“好啊,就馬爾代夫!”徐定國終於綻開了一個笑臉,他將妻子張碧珍和兒女徐森、徐梔子全部一把攬入懷中,竟在這淒決之中還體會到了一種幸福感,“梔子說得對,就算是一無所有了,至少我們一家四口還有彼此,還有親情……股東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都好好梳洗梳洗,沒理由讓二叔他們看了笑話,就讓我們一家四口以振奮的精神麵貌去迎接這個結果吧!”
徐梔子在徐定國的懷中笑道:“爸,最該梳洗的就是你了,頭發亂糟糟的,都成綹兒了,胡子也該刮刮了!”
徐定國哈哈大笑道:“別總說我,你媽那造型也好不到哪兒去,平時的美容都白做了,粉底加麵油,你看她臉上那厚厚的一層,就跟以前你奶奶擀餃子皮兒的桌麵差不多!”
“去你的,你的鞋墊子臉才是桌麵呢!”張碧珍一聲嬌嗔,真還有一抹少女般的風情。
親情,這個世界上最最安全的港灣,無論大風大浪,巋然不動!
一家四口在爽朗的笑聲中,徐定國和徐森父子倆在辦公室的衛生間裏洗臉、整理發型和刮胡子,張碧珍和徐梔子母女倆則忙著卸妝,擦臉和吹頭發,冷冰冰的董事長辦公室內,愣是升起一股家的溫暖感覺。
收拾妥當之後,這一家四口的精神麵貌煥然一新,笑著準備出門共赴那今日注定會風起雲湧的巨大會議室。
四人還沒有來得及出門,辦公室的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沉重的紅木門板被砸得“咚咚”作響,嘈雜之中,隱隱的能聽見外麵有不少在喊著:“徐總!徐總!我們要見徐總!”
徐定國看了看身邊的妻兒,親自走過去打開了辦公室的房門,霎時間湧入二三十號人來,有老的有少的,一個個的情緒激動,喊聲震天,巨大的聲浪幾乎都要把這間董事長辦公室的天花板給掀了!
這些人並不是來鬧事的,將他們稱之為“請願”應該更為合適,這些熟悉的麵孔,徐家四口都認得,他們都是徐萬象的鐵杆追隨者,在徐家這次內鬥剛剛露出苗頭的時候,這些人就跟徐萬龍手下的人不對付了,涇渭分明的分出了兩個陣營,算是徐定國他們這邊的忠實部屬,資曆老的,在徐萬象打天下的時候就在萬象國際集團了,資曆淺的,也就剛來了萬象國際集團數月或一年而已,但是這些人的信念和利益都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