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轉頭看來的是徐森的麵孔,但陳宇知道這是陳八金在等他表態……可這事兒他沒法兒表態,也不打算表態,徐萬象雖說不是當年血案的罪魁禍首,但也絕對難辭其咎,怎麼處理上一輩的恩怨,那是陳八金自己的事情,他不願插手插言。至於他和徐梔子之間未來的關係,這是另外一碼事,今天之前,陳宇就跟陳八金說得很清楚了,一碼歸一碼,絕不混為一談!
“啊……”
被陳八金上身的徐森突然爆發出一聲淒厲而悠長的悲嚎,一把將跪在他腳下的徐萬象給高高的提溜了起來,因嚎叫而大張的嘴巴不斷的衝著他的麵門靠近,隻見虛影一閃,陳八金的身子還隱在徐森的身體裏麵,可那張猙獰的麵孔卻已從徐森的麵孔中脫衝而出,就像是又分了一張臉出來似的,那張血盆大口仿似要將徐萬象整個人給吞噬了一般!
徐萬象的耳膜近裂,瞳孔緊縮,隨著從徐森的麵孔裏突然衝出陳八金那張恐怖的臉,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失去了焦點,眼前一片漆黑,緊接著隻感覺體內的心肝膽髒劇烈的顫了顫,近乎爆裂,然後整個人就完全失去了知覺,徹徹底底的嚇得了昏死過去。
“我怨已消,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陳八金將手一鬆,徐萬象昏死的身體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他也從徐森的身體中抽離了出來,臨了吸了徐森一大口陽氣,以至於徐森也昏厥在地,一時半刻是醒不來了。
陳宇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神色沉重道:“爺爺,您是為了顧及我和徐梔子之間的關係,所以放棄報仇了嗎?”
“我沒有放棄報仇啊!”陳八金指了指昏死在地上的徐萬象,故作輕鬆的笑笑道,“剛才我那一嚇,足以令他肝膽俱裂,噩魘終身。如果他就此死了,也不能怪我不顧及你和徐丫頭之間的情誼,如果他僥幸存活,那我也算對得起死去的兄弟們和我自己了。其實站在一個客觀的立場上來說,當年我們摸金校尉團的全軍覆沒,他徐萬象雖說是有一定的責任,卻也不是罪魁禍首,甚至說他是幫凶都有些牽強,畢竟當年他可是比誰都還希望我們活著回來……當年的恩怨就這樣了罷!”
陳宇輕輕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
……
徐森根本不知道陳八金的出現,他清醒之後,隻覺得渾身酸痛,腦袋昏沉,模模糊糊的隻記得陳宇來之後沒多久,他爺爺徐萬象就像是入了魔障一般,神神叨叨的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再之後,他便是完全沒了印象。
徐萬象也算是命大,經得陳八金那麼一嚇,竟然還是活了下來。隻不過自打醒來之後,神情就變得了木訥,口中一直重複著一句“冤有頭債有主,冤有頭債有主……”反複的念叨著,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送到醫院一檢查,醫生斷定是驚嚇過度……瘋了!
醫院裏,趕來探望的徐梔子看著特護病房裏麵的爺爺,拉著徐森泣不成聲的問道:“哥,爺爺他這到底是怎麼了?他怎麼會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你說話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徐森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他多想直接甩鍋給陳宇,這也能達成他多年的夙願,徹底攪黃了陳宇和徐梔子兩個,可是這其中具體是怎麼回事,他自己都難以自圓其說,更經不起徐梔子的追問,勢必會破綻百出,到時候徐梔子肯定認為他在挑撥離間,反而會弄巧成拙。
更重要的一點是,雖說他並沒有看見陳八金的鬼魂,但他深信陳八金的鬼魂是存在的,這一切難以解釋的事情,多半都是陳八金而為。所以他萬萬不敢再去得罪陳宇,這事兒玄乎得很,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爺爺不慎在家裏摔了一跤,雖說摔得不重,可嚇得不輕,老爺子本來就上了年紀,哪兒受得了這個?”徐森隨口搪塞了過去。
“摔一跤就摔成這個樣子了嗎?”徐梔子實在是難以置信,不過徐森這樣說,她也隻能這樣聽了。
“好了,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傷心了,醫生不是說了嘛,隻要治療和養護得好,爺爺還是有康複的可能的!”徐森拍了拍徐梔子的肩膀,神情凝重道,“妹妹啊,爺爺這一倒下,咱們家怕是就要天下大亂了……咱們還是想想接下來如何幫著咱們爸媽收拾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