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謊言,全憑兩張嘴皮,馬會保,十幾年前,你上下嘴皮一碰,就把孔俊逸變成了殺人凶手,今日,我們就讓屍骨說話!”
屍骨已寒,如何說話?
眾村民目光灼灼的望著陳宇,而陳宇的目光卻死死的釘在馬會保的身上:“馬支書,你百般阻撓我動你後院的土,今天我就當著全村人的麵挖給你看!”
“動手!”
徐梔子身後那七八個穿著沙漠迷彩戰術服的彪漢得令,向幾戶村民家中借來了鋤頭,扛著就直奔馬會保家後院山坡的半腰上。
挖井工程已然停滯,設備器材被挪開,圍觀人群站滿了半麵山坡,馬會保也被一名彪漢押解著,站在井邊,親看起墳!
幾人正要舉起鋤頭挖墳之際,從人群中卻是走出了一人來,身材高大,衣衫破爛,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憨實,他穿著一雙破爛得已經露出幾根腳趾頭的解放牌膠鞋,目光如炬,一步步向陳宇走去。
已然無力回天的馬會保雙眼放光的看著這個傻大個兒,突然意識到一絲轉機,扯著嗓子喊道:“孔二傻子,他們說這地底下埋著你的媽,他們要挖你媽的墳,你樂意嗎?”
如果孔二愣拚死相抗,這墳還挖不挖得成?
陳宇見孔二愣來者不善,趕緊躥身躲到了一個迷彩彪漢的身後,這孩子可憐歸可憐,可他的心智難辨是非,保不準會幹出什麼傻事兒,他當初可放話要收割陳宇小命的,好在今日吳國斌也在場,也不知道這個傻孩子會不會信守諾言?
吳國斌也在此時驚呼出聲:“孔二,別亂來!”
陳宇一個勁兒的往後躲,感受到胸口通靈玉的淡淡溫熱,他不住的小聲嘀咕:“紅姑,管管你兒子,快管管你兒子!”
紅姑未曾言語。
孔二愣走到距離陳宇僅剩三步之遙,然後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動作,隻見他雙膝一屈,壯碩如小山般的身體轟然跪下,衝著陳宇就“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抬頭道:“恩人,從今天起,我的命就是你的,誰欺負你,我就殺誰!”
陳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什麼情況?
紅姑這才開口說道:“陳村長不用驚惶,小兒的這一拜你受得起,昨晚咱們聊完,我已回小崗村給孔二托了夢,告訴了他事情的始末真相和利害關係,你不是他的殺父仇人,反而是幫我們洗刷冤屈,報仇雪恨的大恩人!”
“托夢?”陳宇越發的驚訝,“這也行?”
紅姑娓娓道:“我這可憐的孩子,從小受苦,心智不全,隻要是他認定和信任的人,他就會拚了命的保護和服從,無論對他說什麼,他都深信不疑,無論讓他做什麼,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如今我把他托付給你,還希望陳村長以後能好好待他!”
原來是這樣,陳宇也不再害怕了,走出來將孔二愣從地上一把扶起,目光卻似不經意間轉到了馬會保的身上,“孔二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殺害你媽媽,冤枉你爸爸的凶手給揪出來,為他們報仇雪恨!”
“嗯……”孔二愣雙眼含淚,連連點頭,每一次點頭都沉重無比。
起初,徐梔子不知孔二愣的身世,還以為他要對陳宇不利,她都準備下命令讓自己的保安隊群起而攻之了,如今明白過來,小妮子越看這個傻孩子越可憐,也越喜歡,就差跟著這個傻孩子一起掉眼淚了。
“張隊長,把你的一身裝備脫下來,給他!”徐梔子見孔二愣一身破爛,轉頭就衝自己的保安隊隊長吩咐道。
張隊長也是個實誠人,三下五除二就將自己扒了個幹淨,隻剩下一條貼身的短褲,其餘衣物全都向孔二愣遞去。
孔二愣遲疑著不敢接,徐梔子幹脆把衣物搶過來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上,然後微笑著說:“這個你先湊合著穿,回頭姐姐再帶你去買更好的!”
憨憨傻傻的孔二愣接過衣物,咧嘴就笑:“姐姐,你真漂亮!”
“哈哈,有眼光!”徐梔子轉頭向陳宇看來,笑攆如花。
馬會保則心如死灰,麵……也如死灰!
挖掘工作正式開始,七八個彪漢齊上陣,就連光著的張隊長也不例外,幾人由井口擴散挖掘,僅僅一個多小時,一個三四平米,深約兩米的土坑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而土坑裏麵躺著的,正是一具森森白骨。
骨骸保存完好,人形具在,隻是大腿骨處被挖井的鑽頭給弄斷了,有些遺憾。
紅姑黯然的聲音在陳宇的耳畔響起:“以自己的靈魂,審視自己的屍骨……還真是唏噓感慨,恍若隔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