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陳宇的安排部署,全村每家每戶的狗全部鬆鏈子放了,雖說黑狗才正宗,但其他的狗多多少少對幹屍也有些克製的作用,另外,全村所有人到村東頭的曬壩子集合,每個人一隻火把舉著,將人氣全部都聚集在一起,希望能讓那幹屍有些忌憚。
夜色已經完全將大地籠罩,樹林裏,小池塘,開始升騰一絲絲氤氳的霧氣。
村東頭的曬壩子,一片火把熊熊,濃煙滾滾,將黑夜照成了白晝,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恐懼,還是火把烤得熾熱,所有人的臉上都潮熱通紅,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誰也沒有去擦拭。
白鶴在陳宇的逼迫之下,開壇作法,身披道袍,手持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來回遊走蹦跳,活像個小醜!
陳宇的手中還是那把匕首,沾染上中指之血便可殺鬼,吳國斌的懷中藏有一柄三菱軍刺,這是在他城裏上高中時買的,甭管是人是鬼,一軍刺狠刺下去,都能刺個通透!
戌時剛過,亥時初始。
白鶴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道士,不斷的變換著手中的法器和作法的招式,桃木劍挑米、憑空燒冥紙、口噴無根水……什麼都耍了個遍,當他從案上拿起一隻銅鈴搖晃之時,銅鈴叮叮當當的響了幾聲,鈴錘卻突然掉落,銅鈴啞然,整個曬壩子一片寂靜,隻有火把熊熊燃燒的聲音。
“汪汪汪!”
遠遠傳來幾聲零星的狗叫,一傳十,十傳百,全村的狗都在此時吠叫了起來,相比於前兩夜的狗叫不同,今夜全村的狗都是放了的,彙聚在一起的狗叫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亮,氣勢雄渾,猶如萬狗奔騰!
片刻後。
從黑暗處,突然闖入一個黑色的人影,渾身枯槁不堪,紅色的血管密布爆起,它赤腳奔跑,所過之處,黑氣升騰,二三十頭土狗圍繞在它的身前腳邊,瘋狂的吠叫撕咬,凶猛得就像是一頭頭餓狼,宛若狼群。
當它闖入這片火把照耀的光亮之地時,它稍有停頓,伸手遮擋火光,而圍繞在它身邊的狗群便趁機撲咬而上,扯下一塊塊腐爛的皮肉,屍氣遠遠可聞。
“嗬……”
幹屍發出一陣陰森沉悶的聲音,隨即身形一轉,四肢狂亂揮動,死死咬在它身上的狗群被盡數甩開,摔出老遠,幹屍擺脫了狗群的鉗製,猙獰著麵目便狂奔而來,首當其衝的便是在中央處設壇作法的白鶴道長。
“嚇……”
白鶴道長一聲驚叫,拔腿就跑。
幹屍疾行而去,一腳踢翻白鶴設下的道壇,眨眼之間就已追上了白鶴,將其抓在手中,張口就要去咬白鶴的脖子。
村民們驚叫躲開,火光搖曳晃動。
吳國斌卻在此時突然拔出藏在懷中的三菱軍刺,疾步衝了上去,他可不管是人是鬼,高高的揮起軍刺就衝那幹屍的後腦勺處狠狠的紮了下去,隻聽得“鋥”的一聲金響,軍刺就像刺在了一塊鐵疙瘩上了似的,摩擦出一片火花,卻硬是沒往幹屍的腦袋裏麵鑽。
吳國斌大驚失色,可後撤已經來不及了,那幹屍將手中的白鶴提起來摔出老遠,繼而淩厲轉身,雙爪交叉一揮,就在吳國斌的胸口劃出了好幾條血槽子,緊接著又伸出雙手去抓吳國斌的脖子。
“大斌哥!”
陳宇驚呼出聲,拔出匕首抽身而上,在臨近幹屍之時,他左手微抬,右手持刀一劃而過,左手的中指上便多了一道血痕,鋥亮而冰冷的匕首鋒刃上也沾染上了中指鮮紅的絲絲血跡。
“喝!”
陳宇縱身跳起,持刀直劈而下,狠狠的斬在了那幹屍伸出的雙臂之上,刹那間,黑霧騰起,烏血迸濺,那幹屍急促縮手,放棄了對吳國斌的進攻,轉而將攻擊的矛頭指向陳宇,嚎叫著撲來。
陳宇身形趕緊後撤,卻不想還是被那幹屍給逮住,明明隻有皮包骨頭的幹屍卻似有無窮的力量,輕輕鬆鬆的就將陳宇舉過頭頂,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撲騰起一陣塵土,摔得陳宇骨頭都快散架了,一口鮮血不受控製的從口中噴出。
“臭小子,動手之前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陳八金的聲音剛剛傳進耳朵裏,陳宇便看見那幹屍向他撲了下來,他想要翻滾躲開,可身體卻是不聽他的指令,他本能的閉上了眼睛,隨即感到一股勁風竄入自己身體裏麵,頓時意識全無。
下一刻,陳宇陡然睜眼,眼珠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