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看著窗外不作聲,金琰的花名她早就在葉夫人那裏聽說過,也在安郡王府領教過。是她一直自欺欺人地逃避這個事實,陷在金琰的溫柔陷阱裏不能自拔。這段時間,千雪以為自己已經對金琰徹底死了心,沒想到聽到金琰包養妓女時,她的心還會憤怒,還會隱隱作痛。
丁易看著千雪眼角的情緒,就知道她還沒接受這個現實。他拍拍千雪的肩,像個大哥哥那樣語重心長道:
“此情不渝什麼的全是個屁,那都是哄人的!喜心厭舊、獵奇心理是所有人的通病,就跟女人逛街買衣服,一件看著比一件喜歡一樣。隻買一件回家不是隻喜歡這一件,而是money不允許。”
“不是的,並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千雪想起宗政柏龍,一生隻有王妃一個老婆。
“沒錯,”丁易道,“我們原來的世界就是一夫一妻,那是因為法律不允許,還有女性的地位的崛起也在製約著男人的作風。你看為什麼社會環境越開放,男人的出軌率越高,那說明人的本性就是這樣的,不出軌並不代表不想出軌,是條件不允許。”
千雪無言以為,她想,在這方麵丁易比她更有話語權。確實是,在這個世界,有能力三妻四妾,卻不三妻四妾的男人,是極少的。敦厚如葉明郝,隻娶了葉薑氏一個,也隻是因為顧忌葉薑氏娘家的地位,說不定他也像“眠月樓”的嫖客那樣,在家裏做個好老公,在外麵眠花宿柳呢。
“眠月樓”像一麵照在男人背麵的鏡子,妻子看到的隻是男人的正麵,它看到是男人的背麵——那真實的背麵。
“你得感謝宗政柏龍,給你創造了那麼好的機會,以你現在的收入,養一百個老婆都沒問題吧。”千雪收斂起黯然的情緒,調侃丁易道。
“嘁!”丁易嗤之以鼻,“養一百個老婆,生八百個孩子,然後哪天歸憶崗開通了,全部帶回去呀!我也正愁這個呢,在這裏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到時候要回去了可怎麼辦,扔下舍不得,帶去人家未必願意跟著過去。”
“那就跟我一樣打光棍吧。”如果她的老公注定要三妻四妾,千雪寧可一輩子不嫁。
“嘿嘿,”丁易漫不經心地一笑,“要不我們湊成一對算了,一起來的,到時候一起回去,我保證決不娶小三。”
千雪當丁易是在開玩笑,“你跟繡姨分手了?”
“繡姨……”丁易的麵色有些尷尬,“暫時還沒。我跟她怎麼可能長得了,逢場作戲而已。”
逢場作戲?這四個字讓千雪難以消化,她不知該同情還是該欣賞繡姨,繡姨不願像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的女人一樣,為自己找個委曲求全的安穩歸宿,寧可這麼飄蕩到中年。可她終歸還是沒能離開男人。聽到丁易的這句“逢場作戲”,她不知是心酸呢,還是無所謂地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