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琰放下茶盅,笑容放柔了一些,“別人的話,理那麼多做什麼!”他忽而轉過頭來,目光深邃地看著千雪,“你可有想見我?”
千雪慌亂地避開他的目光,她總不能如實告訴他,她一直害怕著婚期的到來。這場婚禮就像一場儀式,標誌著她告別了十九年的信仰,從此洗心革麵,安心當起某個男人眾多女人中的一員,那種她曾經最鄙夷,最憐憫,最難以理解,標誌著落後與愚昧的女人。
墮落也會伴隨著陣痛,她十九裏養成的人生觀一直在排斥著她進行這種蛻變,排斥著婚期的到來。
千雪知道金琰是個敏銳的人,她這樣回避他的目光,“心虛”二字肯定已經寫在她的腦門子上了,但她又不敢去正視他。
“相比住在這裏,我更喜歡住在你府裏。葉家人並沒有真正接受我。”
千雪給了個模糊的答案。這也是實話,在葉府,她是個非常尷尬地存在。除了葉夫人和葉孝蓀,葉家沒人對她懷著善意。而孝蓀,這幾天天天來鬧她,讓她保證跟金琰隻是假成親,直鬧得她神經虛弱。她沒敢告訴他,她跟金琰是真成親,怕他一偏激就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而在安郡王府,她過得非常恣意隨性,金琰除了有這個世界男人無一例外的男權思想的通病外,其餘方麵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他對她體貼、寬容、沒有功利心,尊重她的來曆。如果她能說服自己去接受他未來諸多的小妾,她應該會過得很幸福的。
金琰靜靜地看著千雪,目光深幽幽地看不出心思。
丫鬟從裏屋出來,掀起來門簾下露出裏屋的光景。
千雪的裏屋今夜塞滿了明天要穿戴的行頭,從衣鞋褲襪到首飾蓋頭、開麵彩線,堆滿了她小小的臥室,門簾下露出的全是耀眼的大紅色。
金琰頗有興致地起身掀起了裏屋的簾子,看了眼滿屋子耀眼的紅色,臉色一下子晴朗,
“讓葉夫人費心了。”
千雪接口道:“是呀,她就嫁這麼一次女兒,把全部的心血都花上了……你呢,老王妃這幾天也忙壞了吧?”
金琰沒有馬上回答,半天才慢悠悠地放下簾子回過身來,“是呀,我娘也是費盡了心思,我跟她說,這可能是府裏最後一次辦喜事了。”
“最後一次辦喜事?怎麼可能,你以後還得娶小老婆呢!”千雪沒有馬上體味出金琰話中的含義,傻傻地問。
金琰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小老婆娶回來了,大老婆卻給氣跑了,得不償失呀!”
千雪沒有接他的話,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怔愣著。她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像金琰這種拽哥,不像會為了討好某人就說違心的話的。但他這個保證的有效期是多久就很難說了,這個世界給了他三妻四妾的權力,縱然他現在對她一心一意,可愛情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是說走就走的。這就像讓一個飽漢去看守麵包房,而且給予他隨便拿取麵房裏所有食物的權力,他一時對麵包房的食物沒食欲,不代表他一天都不會產生食欲。
千雪對金琰蒼白地笑了笑,“謝謝。”未來老天給她安排了多少幸福,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