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著頭看過來,臉上笑盈盈的,紀遙覺得更煩躁了,他其實想告訴她他對百合有些過敏,不會打噴嚏,但是嗓子會腫,所以他一點也不喜歡香水百合。但是看著她在那裏整理花束的樣子,他問,“你最近——和阿泱怎麼樣了?”
武媚像是沒聽見。
天邊遠遠響起了一陣雷聲,紀遙覺得那香水百合的香氣好像經了水,更加濃鬱了,嗓子眼水腫得要堵起來。他的臉變得有些黑。
“沒怎麼樣,”武媚整理好花束,回來依舊到病床上坐下,語氣很淡。
“沒怎麼樣?”紀遙挑起眉,嗓子裏好像腫的更厲害了,“這是什麼意思?”
“或許——”武媚認真的思考,抬起頭看向他,“我想,或許我們會分手吧。”
“哐!”一聲巨雷從頭頂上滾過去,隆隆的在耳邊不亞於上午ada轉達方韻的那句話。紀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他驚疑交加得看著武媚,就在半年前,眼前的這個女孩根本不理會自己的身份、地位,飛蛾撲火一樣得去追逐衛泱,像是沒有他就不行了一樣,就在兩三個月前,她和他還好的蜜裏調油一般,她扔下一攤工作去巴黎說走就走——可是現在,她居然可以這麼平淡的就一句,我們可能會分手?
紀遙濃眉皺起,“這是阿泱的意思嗎?”
“我們已經好久沒有通電話了,我想,他應該也和我的想法一樣。”武媚說道。
紀遙有點不能理解她的平靜,或者說跟不上她轉換的節奏。“你想?”他遲疑著問,“武湄,這麼說,分手是你一個人的意思了?不行,這絕對不行!”
“為什麼不行?”武媚覺得有點啼笑皆非,“紀遙,這關你什麼事啊?”
“不關我的事,對,不關,可是,你絕對不能這樣做!”紀遙大聲道,又一個雷聲砸到窗戶上,帶來巨大的回音,不能,不該,不可以!他一貫維護的弟弟,不該喜歡這樣一個俗氣、不,是冷酷,不該喜歡這樣一個冷酷、不可思議、莫名其妙的女人。而更要命的是,在當初,在他還瞧不上她的時候,就已經不能阻止,現在連他自己似乎都在陷落——武湄變心,會不會是因為他?像母親方韻說的那樣,因為他潛意識裏想把她留在身邊,所以用她最不能拒絕的事業來誘惑她、留住她,所以才間接造成了他們的分手?
這樣的認知像是一個巨大的深淵,紀遙凝視著它,可怕的是它也正在凝視著自己,“不可以。”他再次堅定的說,臉色暗沉,眼睛黑得像一個洞。
武媚卻是有些惱怒了。冷笑道,“不可以?你的意思是,隻有衛泱可以提出分手拋棄我,我就不可以拋棄他?好,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說著從包裏掏出手機。
“你有病啊!”紀遙大吼道,沒有被紗布蒙住的那隻眼像野獸一樣盯住武媚,血絲迸裂,“你是怎麼回事?當初不是你追求的阿泱,愛的要死要活?”
武媚哪裏被這樣吼過,咄的站起身,“我有病?有病的是你吧?先不要說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激動個什麼。再者了,誰規定愛一個人就要一生一世長長久久?我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想不喜歡誰就不喜歡誰,你管得著嗎?”
她說完不再去看他,扭身就走,手要碰到門把手的時候,聽到紀遙喚,“武湄!阿泱他對你那麼好,你這個人——有沒有心?”
武媚沒有說話,手在把手上停了一下,想說話又沒說,拉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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