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青山。水,是秀水。山間隱現一座小城。
小城位於河流的北岸,從東麵出了小城繼續順著河水的流向走二百米,麵前,是一座學校。
此時,正值課間。
都是青春年少,精力無比旺盛,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孩子。一下課便都如剛剛刑滿釋放,憋了好久之後全都爆發出來,整個教學樓都彌漫著喧鬧的叫聲,肆無忌憚的笑聲,其中還夾雜著門被甩上的“砰砰”巨響。
頂樓是最小年級,初一的樓層,鬧得聲音卻反而最大,不時發出桌子與地麵摩擦的沉悶聲響。
千雨突然從自己的教室中衝了出來。
千雨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麵容清秀,皮膚微黑,倒顯得十分健康和普通。此時的樣子十分狼狽,一隻腳還沒跨出門檻,從身後便飛出一本書,“啪”的一聲打在他後背上,千雨一頓,一手扶著門框往後麵看去,結果又是一本書恰好飛到,直接爆頭……
千雨沒有生氣,藏到教室外麵好一陣子,又在窗戶上看了一下,確認不會再有書本攻擊自己,才鬼鬼祟祟的溜進了教室。
坐到自己位置上還不到一分鍾,有一張賤兮兮的臉湊了過來。
這人剛進教室,一看見千雨便興衝衝的跑了過來:“千雨,怎麼樣,心裏是不是感覺很爽?!”
“哼,”千雨沒好氣的瞪了這個叫馮博的少年一眼,“你還好意思問,我把你那蟲子放到羅艾的麵前,人家眼都沒眨一下,提起書就把我打跑,彪悍的樣子真是更比往日,哪有你說的什麼看見一隻螞蟻就能哭兩節課!?”
馮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給千雨那幽怨的眼睛瞪了回去之後肯定的說道:“那隻蟲子是風幹的,死了不知道多久,所以才嚇不到她,嗯,明天星期六,你跟我去抓隻活的,一定能成功!”
千雨本來就說的是氣話,立刻就被馮博那肯定的神色給打敗了,雙目放光的連連點頭,剛想問什麼,上課鈴聲卻響了,隻好憋了回去,坐好後拿出課堂要用的東子。
千雨的座位與老師的講桌相對並在一起,可謂是坐在天子的腳下,可是對每一個學生來說,那都是風水最次的座位。千雨也不喜歡坐這兒啊,但幸好,千雨也算是個好學生,隻要不耽誤學習,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過去了。
同桌是一個看著挺機靈的女孩,名叫楊煙,她左右看了看發現老師沒有注意自己就往千雨這邊湊了湊,“你和馮博又在搞什麼小陰謀?”
千雨一聽,不由壞笑起來,想著明天抓蟲子嚇羅艾的事,得意的賣了個關子:“天機不可泄露,星期一來就知道了。”
“切,”楊煙吐了吐舌頭,不屑的看了千雨一眼:“肯定沒什麼好事,無聊,幼稚!”
“你管我呢!?”千雨回了一句,坐正聽起課來。
楊煙也索性坐了回去,在這之前,還不忘衝千雨做一個大大的鬼臉。
都上課了,學校靜了下來,偶爾會從某個教室裏傳出整齊的讀書聲。
……
……
第二天,千雨像往常的周末一樣睡到自然醒,然後給自己隨便弄了點飯。
千雨家隻有他一個人,在四歲的時候,千雨的爸爸便因病離世,媽媽也在第四年的時候改嫁,也就是千雨八歲時。而後,千雨便和唯一的親生哥哥一起生活,幸好,每隔一段時間,在外麵的媽媽會給兄弟二人打過來一些錢,才使得他在平時的生活方麵看起來和別的孩子沒有太大差別。
但從去年開始,哥哥從高中畢業去了外地上大學,以至於家裏隻剩下了千雨一個。
一個孩子,一個人生活。千雨就是什麼難做就不做,什麼難想就不想。每天幹什麼自在就幹什麼,過一天是一天。
而今天,千雨的興趣都在和馮博抓蟲子上。
收拾完,千雨就出發了。千雨家就在小城的東郊,學校北邊的一個村子裏,而馮博家所在的村子要再往東走約莫一公裏,那裏,在水邊。
不到二十分鍾後,千雨就已經坐在馮博的家裏了。
此時,他正蹲在一個臉盆旁,好奇的看著裏麵。盆裏,一隻巴掌大的烏龜一動不動的趴著。
馮博屁顛屁顛的過來,拿著一瓢清水倒在裏麵,然後放下瓢,也專注的看著盆內的動靜。
但是好一會兒過去了,那隻烏龜還是緊緊的縮在龜殼裏麵,一動不動,自從千雨看到以後,這隻烏龜就根本沒有動過。
千雨突然覺得對馮博很是看不起:“這應該是玩具吧?”
馮博無語:“烏龜不動很正常吧。”
但千雨顯然不相信:“那家的模型這麼像,改天我也買幾個玩玩?”
馮博臉上頓時充滿了被冤枉之色,辯解道:“真的,這是我昨天下午在水庫邊撿到的,我剛遇見它的時候它還在爬呢,隻不過把他帶回家裏以後就一直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