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餘者
她已經不止一次的想過親手結束自己的人生。
“我隻不過是一個零餘者,遊走在這個城市的邊緣,始終不能也不會進入它的中心。”
第一章
那時年幼
藍色長裙,藍色緞帶,藍色天空,藍色河水。她徜徉在這片藍色靜謐之中,平靜、憂傷、慶幸、糾結,各種情緒交雜,使她進入一個虛空的領域,回憶瞬間將她淹沒。
她的家庭可以稱得上是幸福之家了,和諧、溫馨,偶有波瀾。然而,平靜的表麵下是種種辛酸無奈,也許隻有它的成員才能真正體會。她始終認為這種酸楚印刻在她成長的足跡中,無法磨滅。
90年代伊始,她被帶到這個世界上。睜開眼睛,她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媽媽,恰好就在那一刻,媽媽也在看她。她們目光交織的一瞬,仿佛命運的水晶球擺在彼此的眼前。目光左移就是爸爸,這個在她生命中出現的第一個男人,爸爸手裏正拿著一個剛削過的蘋果,嘴角難以掩藏的上揚,仿佛在看著一件傑作。父親的眼神裏滿是慈愛、溫柔和藏不住的喜悅。許多年後,當她終於讀懂他,她總是將他比作一首詩,詩一般的深沉,詩一般的滄桑,詩一般的美好和幻想,也像詩一樣孤芳自賞。她用餘光看到了一群忙忙碌碌的人,其中大多數都是父親的家人,他們手裏忙著,目光卻齊刷刷投向她,他們用最美麗的詞語形容這個漂亮的小天使。
經過父母和親友的群策群力,元玨這兩個字就和她的一生結緣了。
那時,父母都還有正式工作,常常加班到深夜,她白天被寄放在姥姥家。生活對於他們來說是拮據的,然而這個小精靈給他們帶來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快樂。
馬上,元玨就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父母特意請了一天的假,為她精心挑選學校。公立幼兒園是他們的首選,正規,師資力量還雄厚。再三斟酌之後他們選擇了教職工幼兒園。那是一所備受好評的學校,老師一絲不苟,學生認真聽話,父母對於自己的決定相當滿意。然而,玨兒並不喜歡這個地方,一進教室,她就被那嚴肅到恐怖的氣氛嚇傻了——一位年輕的老師正在黑板上奮筆疾書,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同學同樣麵無表情、呆若木雞。整個教室就像一潭死水,沒有半點聲響。突然,那位老師揮起教鞭將它狠狠摔在講桌上,下麵的孩子頓時像是驚醒了一般,猛地直起腰來。老師嫌同學們不積極思考問題,阻滯了她的教學進程。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整個童年時期絢麗的夢在教鞭的猛擊聲中破碎了,她感到自己遊離於班級和學校之外,完全不能適應。她曾想象過媽媽描述的那個知識殿堂,充滿新奇和趣味,她感覺受騙了。
回家後,她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和媽媽做“最終談判”,類似於羊羔在脫離狼爪之前做著拚死反抗。被這種情緒震懾到的父母最終答應了她的請求。
一個星期後,父母為她找了另一家幼兒園,環境不算優美,老師算不上優秀,但孩子們在放肆的玩兒著,老師還和他們一塊兒玩兒,那裏被各種聲音填滿了。玨兒瞬間就答應父母要留下來。
也許悲劇太多,也許本無所謂悲劇,種種悲劇隻是難以融入其中的“零餘者”自己臆造出來的吧。僥幸快樂結束童年的玨兒成了下一個“悲劇”的主角。那就是在她小學的時候,她被班上的同學劃分到“弱勢群體”中去,那些看起來雄赳赳氣昂昂的同學總是喜歡拿她取笑,她就是她們最大的樂趣。這是第二次,她感覺自己孤立無援,所有人都袖手旁觀。這一次,她選擇了遠離人群,將自己的心鎖起來,不讓任何人進入。就這樣,她的整個小學時光都被抹上一道濃重的黑印,學習成績永遠穩居下遊,沒有朋友。她隱逸在自己的桃花源,永遠在遊離,冷眼旁觀……
第二章
那時年輕
就這樣,漫長的黑色小學之後,她考上了當地不好也不差的一所初中,其實在開學的前一天她還不相信自己竟然考上了,就自己也能考上……
和她同一個班的是一群被班主任楊老師稱作“野羊”的男生,他們每天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上課欺負軟弱的女生,下課偷偷翻出學校的牆去黑網吧打遊戲。當然,他就是那群不幸淪為“野羊”獵物的女生之一。那幾天她有時被打得鼻青臉腫而不敢回家,有時實在難以忍耐回家告訴父母他們也隻是向老師反映一下,老師也隻是將他們的座位調遠了而已,這並不能阻止“野羊”的暴行。這是第三次,她感覺自己是真正的弱勢群體,落後就要挨打,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這次,她選擇在學習上報複那群壞蛋,因為那群“野羊”學習是名列前茅的,別看他們平時那麼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