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既然這樣那離婚吧，這日子我早就過夠了。”
“你……”
裏麵的爭吵讓江明澤內心十分愧疚，半晌，他看到大舅推門出來。
“明，明澤。”趙德柱夾著煙的手顫了一下:“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擔心剛才的吵架被小孩聽到。
“我剛來。”江明澤把手裏的袋子遞給趙德柱：“舅舅這是姥姥包的餃子，讓我給你跟舅媽送來些。”
趙德柱吸了口煙，臉上露出笑容。
“好。對了…”說著他從兜裏掏出一千塊錢：“這是你舅媽給你跟小汐的壓歲錢，你倆一人五百，拿著。”
江明澤沒要，他知道舅媽沒這麼好的心，肯定又是舅舅偷偷瞞著舅媽的，而且他現在已經知道大舅在家的處境也並不好。
“舅舅，你上次給的錢還沒花完，壓歲錢姥姥已經給過我們了。”
“那個舅舅我就先回去了。”
沒給趙德柱說話的機會他已經轉身離開了。
趙德柱拎著江明澤送來的水餃看著消失在燈火下的那張背影，又默默的點上一支煙。
“妍妍，我對不起你跟沛霖。”
也是這次過後，江明澤就沒再要過大舅的錢，主要是不想讓他在家為難。
～
放好車子，江明澤回到堂屋：“小汐，你過來試試衣服合身不。”
看著哥哥手裏拎的東西，江明汐有些慚愧。家裏每一筆開支都是哥哥一個人掙的，她不想這個錢浪費在自己身上。
“哥，我有衣服穿的，這些等明天雨停了就去退了吧。”
江明澤看著妹妹腳上踩的還是去年鄰家大姐姐穿剩下不要的那雙鞋子，腳尖處還張著口子。
故意說：“這個是清倉處理的，一身才五十多塊錢。”
實際上他花了三百多塊，趕上他們三人一個星期的生活費了。
因為後天就要去市裏讀高中了，他覺得自己穿什麼都無所謂，可妹妹是女孩子。
見江明汐還是不信，他拿了一件衣服出來:“這些衣服吊牌都沒有，人家不可能給退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好啦，你趕緊試試，我去做飯。”
江明澤把衣服放在了桌子上，就轉身進了廚房。妹妹從小就聰明他怕再待下去就要露餡。
江明汐知道吊牌肯定是哥哥自己摘的，看著桌子上放著的衣服，心裏五味雜陳。
“謝謝你，哥哥。”
換好衣服，她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
很合身，很好看。
江明澤剛好端著菜出來，臉上露出了笑容誇讚道：“嗯，不錯。我妹妹就是漂亮。”
“主要還是哥哥買的衣服好看。”
“瞎說，我妹妹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江明澤把張秀蘭扶到桌子前坐下：“小汐，你也快去洗手吃飯了。”
“好。”
江明汐轉身進屋又換回了剛才的衣服。
夜幕降臨，外麵的雨也停了，空氣裏殘留著一股泥腥味。
吃過晚飯，江明澤來到一棵大柳樹旁坐下，目光注視著遠方。
“爸，媽。明天我跟小汐就要去東城了。”
說著說著眼裏打轉的淚水流了下來。
聲音也變得沙啞：“你們別擔心，我會照顧好小汐跟姥姥的。”
幾乎每天晚上他都會一個人在這棵柳樹下待上好久。
“哥。”
聞聲，江明澤急忙背過身擦幹淚水。
“小汐你怎麼來了。”
江明汐在他旁邊坐下，頭靠在他肩膀上：“哥，我想他們了。”
江明澤心裏又何嚐不想，但他不能讓妹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抬手指向夜空最亮的那兩顆星星：“你看，爸爸媽媽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每當江明汐說想爸爸媽媽的時候，江明澤就會騙她說最亮的那兩顆星星就是他們。
這個謊言他說了整整九年。
江明汐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小孩子了，可她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正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