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去看看,我拿著手機走到門口,手剛搭上門把手,對麵的病房就湧出了一群人,護士和醫生擁護著行動病床匆忙離開。
燈光明亮的走廊上,有個女人癱坐在那裏,身體隨著抽噎止不住的發抖。應該是孩子的母親,可為什麼沒跟過去。
女人一直說話,隻是不停的哭著,隱隱傳來嗚嗚的啜泣,聽的人的耳朵裏很難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很耳熟,似乎在哪裏聽到過類似的聲音。
人群唉聲歎氣的散了,我貼著門上的玻璃窗戶看著,收好手機準備出去勸勸她。剛才孩子叫的那麼慘,做母親的才更難受。
“需要我幫忙嗎?”我詢問她的意見,她沒回我,我隻能看到她垂的死死的頭,齊肩的頭發淩亂的遮住臉,看不清表情。
繼續叫了幾次,仍舊沒有反應,出事了?這麼一想,我急忙去搭她,卻不是扶她起來,而是伸手撥開了她的頭發。
手上沾上溫熱的液體,我一嚇,低頭去看她,她木木的瞪大著眼睛,稍微凸出的眼白上,爬滿了不少血絲,配著流滿了淚痕的臉,不是傷心,整個臉我隻看到了恐懼。有些令人害怕,不自覺的往後一縮,腳下被什麼東西拉住了,我一個後摔直接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她終於有反應,一動一頓的移動著自己的腦袋,就像機器上安裝的齒輪一樣,遲鈍,緩慢的進行著,我呆呆的看著,直到她的視線與我相平。
看到那雙發紅不停流淚的眼睛,我突然清醒,撐著想起身,卻像被釘在地上一樣,起不來了。腳踝突然一涼,冰冷的觸覺貼了上來,兩隻發青的小手正抱著我的腳踝,有往上爬的動作。我大叫了幾聲,試圖踹開,腳被抓的死死的,竟怎麼也動不了。
腦子一片空白了,除了求救,什麼也想不起來。長長的走廊裏回蕩我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救命!”沒有半點其他的聲音,剛才看到的人,仿佛一瞬間都消失幹淨。
媽的,真是撞了鬼?我真希望這時候能昏死過去,可腿上冰冷的觸感,和越來越冷的空氣,讓我的腦袋特別清醒!
那個女人在我對麵愣愣的看著我,瞳孔黯淡無光,丟了魂一樣。我用能動的手推了她一把,她晃了晃身體,倚著牆倒了下去,黑色長裙下麵遮住的腳也露了出來,隻看了一眼,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倒頭在一旁吐了起來。
很多隻手在撕你的肉是什麼感覺?女人的腿已經爛成一片,血紅的肉被撕扯的不成樣子,我甚至能看到在一片混亂的血肉裏,若隱若現的骨頭,可更詭異的是,地板上一滴血都沒有!
吐著吐著,眼淚就下來了,心中滿滿的恐懼和不甘心,好不容易活過來了,難道要死在這裏?腿已經涼的沒有感覺。強壓下心頭的恐懼,我用力去扳開抓住自己腿的手,因為我更害怕自己和對麵的女人會有一樣的下場。
那些利爪察覺到什麼似的,抓的更緊了,像生生要抓進我肉裏的感覺。掙紮沒有用,“它們”反到被激怒了。一陣刺痛,腿上已經破了一處,殷紅的血立即流了下去,可怕的是血被控製似的,流向了那些一隻隻惡心的手。
我要絕望了,滿腦子的怎麼辦,卻不知道能怎麼辦。
完了,死定了。隻有這一個想法,身體開始發虛,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迷迷糊糊裏聽見了什麼聲音,我終於不再掙紮,兩眼一翻,安靜的昏死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頭疼的像要炸開,趙銘的臉突然撞進了我的視野裏,禁皺的眉頭突然鬆開了。“欣悅,沒事了。”他說,緊張的臉上扯起的笑,滿是勉強。
“我還活著?”高興和慶幸的感情交織在一起,我沒心沒肺的笑了幾聲。動作太大,晃動了腦袋,一陣頭暈眼花趴在床邊上幹嘔起來。
門被輕輕的扣了兩聲,我看著門外那張見過的臉,對趙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