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小孩的聲音一聲聲的飄過來,時模糊,時清晰。卻都拖的很長,帶上了哽咽,聽得耳朵很難受,像是把那股悲傷強行灌進我的耳朵裏。
我要離開,必須離開!心裏這麼想著,不禁急急爬起。
“夠了!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捂著耳朵對著黑暗大吼著,索性破罐子破摔。可回複我的,仍舊隻是那一聲聲的哀怨,叫著“媽媽”。
我快瘋了,恐懼從心底蔓延上全身的時候,已經不想做什麼抵抗。眼前的紅光突然變得炙熱起來,我下意識的伸胳膊擋住,看紅光將紅燈籠托起,搖搖晃晃的旋轉著,彙聚出一團深紅色的暗影。
逐漸清楚的窈窕身段,是一位華麗禮服的女人。蕾絲褶皺的洛麗塔禮裙,斜扣著一頂鏤空黑紗禮帽,像極了電視裏民國時期出外留學回來,穿著洋裝的女人。
微弱的的紅光下,她輕輕移了過來,有些模糊的五官,加上那青的嚇人的膚色,提醒著我她不可能是人。
隻見她從身後的黑暗一撈,細長的手掌裏就多了一隻小小的手,再來是小小的身子,從她身旁的黑暗裏一點點的鑽了出來,正是纏著我不放的那個“小孩”。
我害怕的退後了一些,她纖細修長的雙手搭在小孩的肩膀,斜扣的帽子投下陰影,看不清表情,她把他往前一推:“留在這裏陪我的孩子,好嗎?”
我顫顫巍巍的看著那張爛掉的臉,下意識的拒絕:“你開什麼玩笑,這個鬼地方……”
女人輕輕抬頭看了我一眼,隔著一段距離,我卻分明感覺到了她目光裏的悲憫:“看來姑娘你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呢。”說完擁著孩子坐下,孩子轉過頭,那張腐爛的臉仿佛找到了溫暖的地方,乖巧的靠在女人的懷裏。
腦袋裏轟的一下炸開,記憶在片刻盡數洶湧進來,胸口空空的,撕裂了一樣的疼。車禍,男人,挖心……死前的一幕幕全部呈現在腦海裏,我哆嗦著看著自己的胸口,隻是一眼,堪比那個孩子腐爛的臉的傷口,就讓我癱倒在地。
“我……死了?”我不敢相信的望著四周漆黑的一片,女人冷靜的坐在那裏,哄著懷裏的孩子,仿若一切習以為常。
“嘭——嘭——”像是約好似的,四周的黑暗裏突然燃起一個個火焰,將眼前漆黑的空間撕裂。散發著慘白和火紅的燈籠被人一瞬間全部點燃似的亮了起來。
隨著燈籠出現的,還有撕心裂肺的慘叫和哭喊,有年老之人的幹啞和蒼老,也有幼兒稚嫩無辜的啼哭。全都嘈雜在一起,此起彼伏的響徹在黑暗的各處。
我捂緊了耳朵,仍能感受那股凝聚而成的壓抑,大抵就是人們常說的怨氣。閉緊了眼睛自我催眠,不到一會兒再睜開,四周突然安靜了,眼前浮起一個個紅色的燈籠,而每個燈籠下多了一個模糊的影子,朝著我發出嚶嚶的嗚咽。
女人的聲音遠遠的飄了過來,在黑不見邊的空間裏,冷的滲人:“白色的燈籠是自然死亡,紅色的是意外死亡。”
聽見她的話,我下意識的抬眼,之前一直在我身邊的白色燈籠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了顏色,猩紅的光刺的眼睛疼,像用血染上去的一樣。
意外?基本是下意識的去碰自己血肉模糊的胸膛,指間傳來肉糜一樣的觸感,讓我猶如被一盆涼水從頭澆至腳。腿一軟,身體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了腳下,不知是不是土地的地麵。
嗬嗬,我死了,眼睛酸脹的厲害,卻是一滴眼淚也留不下來,我側頭問她:“這裏是陰間嗎?”
女人搖了搖頭:“不,陰間需要鬼差領路,這裏是陰陽道。連接陰陽兩個世界的通道,徘徊在這裏的,大多是孤魂野鬼,無法轉世投胎的。”頓了頓,她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也有和你一樣,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
身旁開始遊蕩過一個個模糊的影子,大多是一個模樣,死灰一樣的膚色,加上神情呆滯。有的身體殘缺嚴重,甚至拖著布滿大小不一褐色斑點的屍塊。都維持著各種死去時候的狀態,被紅色的光這麼一照,強力的壓抑感讓我不自覺想加入他們,加入這群遊魂。
使勁把剛才的想法晃出去,腦子清醒了些。
“我不要留在這裏!我不想死!不想!”我朝著她大吼,滿滿的悲憤和不甘心,我才21歲啊,好不容易熬到大三,我以為這麼些年來自己受的苦可以得到補償了,為什麼?突然就……死了。
“嗬嗬……咯咯……”斷斷續續的怪笑聲從四麵八方傳過來,我抬頭看去,盡是在不遠處駐足的遊魂,不知悲喜的看著我,黑暗裏沉重的窒息感,那種像在看自己同類的感覺。
我惱怒的一巴掌朝身旁的燈籠拍了過去,幾近暴走的我還沒冷靜下來,女人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樣,迅速抱緊了孩子,謹慎的打量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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