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還能回答？”
這一聲詢問，反倒是讓拔舌有些被嚇到了，下意識的說出了這樣奇怪的話。當這樣的話說出口之後，拔舌第一時間覺得不好意思。
如此的反問，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愚蠢。好在此時的張思凡，也是一個無心去細想這一些的人，所以也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的將視線移到了拔舌身上。
如此被張思凡注視著，並不是第一次，不過這一次卻是拔舌覺得最奇怪的一次。一個人在那兒別扭了好一會兒後，拔舌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我說，張思凡你沒事吧。”
話是這樣問沒錯，不過就張思凡現在的模樣，說他沒事才怪。拔舌的詢問，隻是想讓氣氛緩和一點，因為現在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
而她的這一聲詢問，效果倒是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好上不少。因為張思凡在安靜了一會兒之後，答道。
“還行。”
張思凡說自己還行，在剛剛知道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他竟然說自己還行。這不是在糊弄自己嗎？她雖然算不得真正的人，可是眼睛這種東西還是有的。
張思凡此時的模樣，可是半點跟還行都扯不上關係。不是不知道張思凡是什麼脾性的人，可就是知道了，很多時候才會覺得這個人類蠢得讓自己看不上眼。
就拔舌的那個臭脾氣，麵對著這樣的張思凡，她的火氣不燒起來才怪。可是現在，麵對著如此的張思凡，她卻又不能發火。在安靜的看了一會兒之後，拔舌才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後輕聲說道。
“判官大人不在了，如果真的覺得不舒服的話，大可說出來。因為就算你不說出來，可是你的表情也是騙不過別人的。”
表現的如此的明顯，還不如直接說出來，更好。
張思凡，真的壓抑得有些久了。在查找自己的身世的時候，一直都是張思凡一個人的。因為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不管遇上了什麼事情，都隻能是張思凡一個人在那兒沉思，那那兒糾結。
一個人如果糾結太久的話，難免心裏頭會覺得難受。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出來，用那樣的語氣跟你說話，這嘴邊的話也就守不住了。
本來對於自己的身世，張思凡就已經覺得非常的煩躁了，在加上這會子邊上就隻有拔舌一個人，而在地府裏頭張思凡也確實跟拔舌的關係最好。
被拔舌這樣一問，張思凡最終還是開口了。
“我，嗬嗬，你讓我說，可是我該說什麼呢？身世，早知道身世是這個樣子的話，我寧願什麼都不去查也什麼都不去追問。身世，總算查到了自己的身世又怎麼樣。最後的真相？我隻是一個鬼的孩子，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鬼胎。拔舌，你說這算什麼啊，這到底是什麼啊。既然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一個異類的話，那麼老天爺為什麼要讓我出生，為什麼要讓我活下去，為什麼當初不跟著我媽一起被村子裏頭的那些人燒死。”
如果自己當初連同母親一起被燒死在那個村子的話，想來也就不會有後來了。自己也就不用從小到大都要體驗一個人的孤獨，體驗被所有的人嫌棄厭惡的感覺。
自己被周遭的人厭惡，那是命，如此的命誰受得了。
判官不在了，張思凡終於可以說出自己心裏頭的話了。那話裏頭滿滿的自我厭惡，就算張思凡沒有明說，拔舌也是聽得出來的。
確實，你從小一直都是一個不被人喜歡的人，一直生活在被眾人厭惡當中。結果有一天，卻有人告訴你。
你被周遭所有的人厭惡，所有的人討厭，那是你的命。你生下來便隻是這樣的命，不管你怎麼做都是於事無補的，因為你是一個異端，所以你活該就要遭到所有人的嫌棄。
如此的話，天底下想來是沒有人接受得了的。
張思凡現在的心情，光是聽他的聲音拔舌便曉得了。隻不過跟他現在的情緒比起來，他的語氣是不是顯得有些太過淡然了。
人類在遇上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不是應該表現的更加的歇斯底裏一些嗎？
說真的，張思凡的反常舉動，讓拔舌覺得非常的不自然。不舒服的皺了一下眉心，拔舌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將自己心裏頭的話坦然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