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熱,張嬸心裏更加煩躁了。
最近她的茶鋪生意雖然還不錯,但是從小體弱多病的女兒雪晴讓她傷痛了心。女兒妙齡的年紀,十六歲了,長得倒是皮膚白皙,天生麗質,楊柳細腰,眉清目秀,櫻桃小口,走路猶如風擺柳。可是從生下來就是個病秧子,吃什麼吐什麼,最近竟然還吐血了,每天都得等著她掙錢買藥救命。真是冬天怕凍著,夏天怕熱著,看了很多醫生,楞沒檢查出是什麼病,什麼偏方都用了,甚至請了跳大神和陰陽先生治療,不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病情越來越嚴重了,看眼下這情形怕是一兩個月都夠她過得。
想到這兒,張嬸輕輕地歎裏口氣,用圍巾擦了下濕潤的眼角。一抬頭就看見方圓百裏有名的老媒婆紀嫂從村東頭風風火火地走過來。張嬸忙喊住了她:“哎,紀嫂,大熱的天這是幹什麼去啊?快來喝杯涼茶解解暑氣。”
紀嫂走到茶鋪坐下了,歎了口氣說道:“唉,別提了。大妹子,可急死我了。”
張嬸忙給紀嫂斟了碗上好的涼茶端給了她。紀嫂一口就喝了大半碗,擦了下嘴角,不等張嬸發問繼續說道:“急死我了。那範家莊的範老員外的獨生兒子快要病死了,範老員外想給她娶個媳婦衝衝喜,誰知道,算卦的先生說衝喜也不可能挽救那範少爺的命了,最好趁著他還沒咽氣,趕緊給他娶個也快要咽氣的姑娘,這樣兩個人成了親就是去的那一天是個伴兒,到了陰朝地府也能像生活在陽間一樣相互有個照應。範老員外同意了,可是去哪裏找這樣的姑娘啊?再說了還得要生辰八字匹配的。你說不急死我了?”
張嬸也跟著為難地搖搖頭:“這事兒是很難辦的。你說娶個快要咽氣的,這可不好找。”
紀嫂長歎一聲說:“哎呀我的媽呀,可不是嗎?我這都找了有四五天了,這十裏八村的我都尋了個遍,就是沒有啊。唉,眼看著範少爺也就這一兩天的事,壽材都定做好了,一切都準備停當了就是找不到合適的姑娘。這範家可是真有勢力,少爺結婚的,死的,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式兩份,豐厚奢華,光給姑娘家的聘禮就是足足六大箱的金銀綢緞啊。範員外說了,如果女方的姑娘家願意,他們還給負責給她的親屬找份輕鬆的活計。嘖嘖嘖,你說上哪兒找這好事去?可惜啊,沒有姑娘啊。”
張嬸點點頭說:“好事兒是好事兒,可是太難辦了。”紀嫂又深深地歎了口氣,眼看著那豐厚的酬金就泡了湯,真是心疼啊。呆了一陣,紀嫂還是不死心說道:“不行,我還得跑跑,大妹子,茶錢下次一塊兒算哈。”說著抬屁股就要走。就在這時,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沒命地跑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張奶奶不好了,雪晴姑姑她,她,她。。”等跑到茶鋪跟前話也說不上來了,氣喘籲籲地滿頭是汗。
張嬸頭“嗡”地一聲,忙問道:“你雪晴姑姑咋啦?”
小男孩兒使勁兒地喘了口氣說道:“雪晴姑姑快不行了,我媽她們正照看著呢,您快回去看看吧。”
張嬸盡管心裏早就有了準備,可是乍聽到這消息還是心裏異常的難過,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多虧紀嫂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扶住了。
張嬸慌張張地一邊哭一邊往家跑。紀嫂心裏忽然一動,樂了,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天助我也。所以她也忙跟了過去。
張嬸家的院子裏左鄰右舍地都在了,見張嬸趔趔趄趄地回來急忙把她攙進屋內。
一進屋,隻見女兒雪晴平躺在床上隻有了出氣沒了進氣,張嬸是放悲聲嚎啕大哭,鄰居們陪著掉眼淚過來相勸。
紀嫂這時到了,她一看,知道雪晴是真的不行了,急忙問張嬸:“大妹子,你家雪晴姑娘生辰八字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