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無聲,誰都是不曾知道這京城遠郊發生過一場血案。
京城的冬天,總是亮的特別晚。蕭超然坐在房間中,徹夜未眠。想起蕭默宇已經死去,他的心裏仿佛感覺像是缺了一塊。
吃罷早飯後,蕭超然看向蕭逸開口低聲道:“既然事情已經結束,又要過年了。我想回去了,看一看老爺子。”
蕭逸知道蕭超然心裏難受,輕輕點了點頭,不方便多言。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蕭超然看向蕭逸,問道。
蕭逸沉吟了一下,答道:“暫時還不行,我在京城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
一時之間,再次陷入沉默。
這別墅當中,餘輕眉不在家。兩父子對坐在一張桌旁,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父子二人,各懷心事。
“對了,我想把默宇的屍體帶回去。”蕭超然終於還是開口緩緩而道。
本以為,以蕭逸淩厲的性格,絕對會拒絕蕭超然這個請求。但是,蕭逸這一次很是認真的道:“是該帶回去,落葉歸根。”
看到蕭逸答應的這麼幹脆,蕭超然露出了一道雀躍之色。
“默宇埋在了天鵝湖公墓,我已經打聽清楚了。”蕭超然臉上浮現出一道緬懷之色,開口感歎道:“天鵝湖公墓,是一塊好地方。葉家,終於還算是人道了一次。不過,默宇的根在SH,我得帶他回去。我相信,父親同樣希望我帶默宇回去。雖然他不說,嘴硬。但是,父親以前很疼默宇的。”
“嗯。”蕭逸點點頭,開口欣然道:“待到晚上時候,我去把默宇的骨灰從地上挖出來,你帶回去吧。”
“謝謝你。”蕭超然###第一次慎重的給蕭逸道了一聲感謝。
蕭逸牽強的笑了笑,想起蕭默宇這一生是是非非,好壞難以定論。把蕭默宇最後浪子回頭的事情,沒有告訴蕭超然。
這種掏心挖肺一樣的難過,蕭逸已經體驗過一次了。加上父親特別看重兄弟情義,所以蕭逸不想告訴蕭超然。
蕭逸害怕自己父親會難過的窒息,會承受不了這個事實。
就讓自己二伯背後的故事,埋在了自己心裏深處,隨風消散在了那一個夜色裏。
“對了,以後防得點大伯。我總感覺,他並不是真正的歸隱。相反,似乎是韜光養晦,準備來日東山再起。”想起蕭默宇死時的提醒,蕭逸終究還是耐不住開了口。
雖然知道父親肯定不會相信,但是有些話不得不說。
“你大伯對權勢已經心死了,你擔憂多餘了。”蕭超然有了一些不耐,話語之中透出來一道淩厲的氣勢:“這種話題,以後提都是不要再提。我不喜歡聽,同樣不喜歡你起這樣的念頭。我知道,你這些年來流浪在外,看過了太多太多的人性涼薄。但是,我們終歸有著血濃於水的心情。並且,你大伯已經徹底放下了所有的勢力,東山再起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蕭超然這樣堅定,這個話題不得不到這兒結束。
“我有些累了,明天我就回SH。”蕭超然起身進了屋。
蕭逸坐在桌旁,雙眉上揚,無奈的歎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是,父親經過了二伯這件事情後,恐怕以後對大伯再沒有了絲毫的防備之心。哎,這終究是一個隱患啊。但願,大伯真的放下了所有的勢力,放下了東山再起的想法。”
陽光明媚,這一天蕭逸像是一個明媚的少年,在這山上轉悠,看風看景。
當一天的夕陽落下後,蕭逸望著天邊的那一抹餘暉,鎖眉沉思了起來:“二伯,就像是這夕陽落下,已經消失在了天的那邊。但願,他在另一處天堂,可以得到他所想要的。”
長長吐了一口氣,蕭逸感歎道:“人生如霧亦如夢,情如朝霧去匆匆。人生如霧亦如夢,緣生緣滅還自在。人生如夢亦如幻,愛恨兩難自成空。人生如夢亦如幻,朝如晨露暮如霞。”
看著這夕陽西落,東風吹動山上的樹林一陣搖晃。暮色一點一點覆蓋下來,整個大地一點一點變得朦朧看不清楚。
蕭逸終於把有關蕭默宇的事情,全部都是看透了。心靈的一個重大包袱,終於全部抖落下來。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夢幻泡影、露、電,皆為虛而不實之相,因緣和合,緣起緣滅,瞬息即逝。人生充滿著神秘和未知,或許蕭默宇的宿命本該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