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諷刺。他說過這輩子隻有沈如風一個父親,他寧願死也不要見他一麵。他一點也不期望,也不想去想。
所以還不如跟著姐姐走了,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陪姐姐。一直以來都是姐姐陪著他,現在該換過來了。
想到這裏在不多想,匆匆去洗漱,吃過飯後和沈瑤最後檢查了一遍這棟生活了十幾年的小房子,所有的家具都蒙著布,他拉著行李箱慢慢的從他們間穿梭而過。
沈瑤問:“都收拾好了嗎?”他點點頭,似乎還想什麼,當看到沈瑤微紅的臉,就停住了,他搖搖頭,淡淡說:“走吧!”
沈瑤合上廚房的櫃子,擰熄掉了那盞從未關掉的橘黃色小燈,屋裏頓時變得暗暗的,隻有那晃熱眼球的白,鋪天蓋地。鍾一節節的走動,和平時比起來顯得安靜的多。窗口射進來一束陽光,映在玻璃上,一片燦爛的金色,屋子裏都打掃的幹幹淨淨,連灰塵也不見在陽光裏輕輕舞動。隻有窗戶外的梧桐,生長好的嫩葉剛巧伸到窗前,還有露水輕盈的在上方滾動著。
一切便就是這樣了,沈瑤收回陽光,拉著他的手決然道:“走吧,小默。”
聲音果斷清脆,似乎是用了些心力,沈默暗想姐姐心裏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
一聲似乎是在對沈默說的,又似乎也是在和這棟老房子告別。
他淺聲答應,握著姐姐的手微微發汗,不管到哪裏,姐姐在的地方,就一定也是他的故鄉。
沈瑤牽著他,合上門,心跳像是沙漏般緩慢,一寸寸的慢慢合上,可能是因為清晨,屋子裏的一切都顯出一種朦朧的輪廓,隨著門的合上,緩緩消失。
拉著行李快速的下樓,樓口處早已熱鬧非凡,孫雨亭,王峰,蕭然都在,馮強似乎還沒到,沈默暗暗的高興,可以好好的和他們在告個別。
孫雨亭眼尖一眼看到沈默出來,忙跑上前一手拉住他,握著他的手,一雙眼睛微微泛紅,似乎哭過的樣子。
清晨樓下的人還少,隻有他們幾個站在這下麵話別。沈瑤也靜靜的走到蕭然跟前,他高她一個頭的身影站著微笑看著她。她也呼嗤一笑,問道:“傻笑什麼。”
蕭然搖搖頭,“不知道,可是總比哭要好。”
她頷首點頭,拖著行李箱,總覺得有好多話要說,可能分別就是這樣,千言萬語最後都說不盡,隻能化為一句最簡單不過的話語。
“我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他照樣是點點頭,眸子在清晨裏像是起了層霧氣,淡淡的彌散開。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等著我們回來。”她說完,隻覺得喉嚨裏像是積聚而起的一陣酥麻感,像是有東西堵了上來,再難說出話。
他輕輕的握起她的手,隻覺得宛如畢生珍貴般難舍。他淺淺聲道:“那聽我說了,到了那邊,要好好保重,凡事為了小默,但也要保重自身。我想我喜歡的人不要永遠那麼勇敢,我隻希望她幸福。
他一句話說出口,隻覺得才唐突了,忙臉紅道:“不是,,“沈瑤見他臉色突的一紅,還是難得看見,不免又掩嘴想笑。
他抓抓頭發,不知道該怎樣來解釋。
倒是沈瑤笑過卻恢複的極其認真,她點點頭,低聲道:“我知道。”
她問:“不去和小默告個別?”蕭然順著視線看過去,隻見沈默那裏也是頗為熱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