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種說不出感覺的難受,像是隔著麵鏡子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她咳嗽聲,沈瑤才抬頭,發滑過露出她那張如紙般慘白的臉,雨水像是串起的珠子沿著她的臉滑落。
她第一次看到沈瑤的時候,她一頭短發,穿著白紗的長裙靜靜的走過她的麵前。同學們都介紹說:“這是梧桐一中的神話,沈瑤。”她第一眼就不順眼,那樣的孤冷和清高讓她討厭,特別憎惡。
這是第一次,她竟然對她嗬嗬一笑,極簡單輕柔的微笑,沈瑤的聲音有些孱弱::“謝謝你,終於肯來見我,麻煩你幫我求求你的父親,讓他見我一麵,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給他聽。”
她雖是有些冷,但說話還勉力保持著清晰。
隻是一句,卻有些牙關打緊般的冷意傳遍全身。
“他不會見你的,你走吧!”她冷冷道,她終究不會與她是一個平行線,她不會幫她的,永遠都不會。
“蘇瑤!”沈瑤瞠舌,好半天才像不敢相信一般:“你說過會幫我的!”
她用傘遮著臉,語氣從容生硬,與剛才的活潑判若兩人,她甚至有些輕微的譏笑傳出來:“幫你!為什麼要幫你。我和你無親無故,幫你有什麼好處。”
她不可置信的呆了半響,才終於明白了什麼的一般念叨:“原來你是騙我的。”她淡淡道:“你知道就好,我和你永遠都不會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是朋友,所以我沒有義務要去幫你。”
“所以,你快走吧!別再這裏呆著,看得人心煩。”她生冷的語氣如一排銀針瞬間刺進了她的身上的每一寸地方,伴隨著冷意還有疼痛。
她慘淡一笑:“我知道,但是我求你,就算我求你,幫我這一次,無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就這一次,求求你了。”她明白蘇瑤是她最後的機會,她如果再失去了就真的救不了小默。
對不起,小默,姐姐實在是太無用了。
“嗬嗬,做什麼都可以,這真的不像你沈瑤會說出來的話。”她冷笑,頓了頓,唇角收起,她話鋒犀利再無一絲轉圜的餘地:“好啊,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當著我的麵給我磕三個響頭,便算答應了你這個請求,如何。”
沈瑤沒想到提出的竟然會是這個要求,她失神,要她磕頭,她擦了把臉上不斷滴下的雨水,那傘麵遮住了她的臉孔,實在看不出她的樣子,那身後巍峨的大樓,一切都清晰的很。
那雨輕敲著玻璃,記得答應過媽媽,無論今後怎樣,她會盡自己的一切力量去保護沈默,甚至生命。
媽媽是含笑而去的,她怎麼會讓媽媽失望。
磕頭而已,總不是要了她的性命來的要好得多。
她輕笑,眉目純淨,一如往日的堅定和她當初答應媽媽一樣的堅決:“好,我答應。”
握著傘柄的手微微發抖,手心裏竟然也會滲汗,這樣的涼的雨,竟有些微微的粘膩。
她像是下定了決心,再不會更改,俯下身子,那發上的雨如露珠傾盆,簌簌滾落,砸在身前的水坑裏。
她正要磕,身後遠遠響起了沉重的一聲:“不要,,,,”
那聲音熟悉不過,透過蒙蒙雨簾輕輕傳了過來。
是蕭然,蕭然。
倆人同時微驚,傘沿抬起一角,看著那遠處的雨中緩緩走出的高大身影。傘柄滑動,差些脫手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