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回到房間,失神的放下書包,就癱坐在椅子上,她的窗戶是開著的,陽光剛好躲進來。下午的陽光淡了不少,淺淺的餘輝,整張桌子看上去十分陳舊,像是用了很多年。她失神的看著窗外,回想著蘇瑤問她的話,沈瑤突然想她會不會是知道什麼?不然怎麼會那樣問。欲蓋彌彰的投石問路,這種方法也不是不可能,要不就全部知道,要麼就知道一些。她看著窗外,隻覺得那陽光照的極暖,漸到後來卻有些刺眼,她答應過媽媽,也答應過王爺爺,一定一輩子死守著這個秘密。

她真的想不清楚,這個秘密怎麼還會有人知道。不,她不能亂,絕對不能。也許這隻是流言,也未必不是,她一開始不喜歡梧桐鎮這地方,就是因為梧桐鎮的人大部份都呱噪的不行。她細想著,仔細的琢磨著蘇瑤說過的話,不禁更加深信了蕭然說的話,這個女孩子不簡單,她每一句話問的極好,總是不漏分毫的想要套她的話,更是鷹般銳利的眼神,似乎要看穿她。她很少看到有女孩子有著那樣犀利的眼神,她真的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甚至有些後怕,怕自己偽裝的是不是極好,會不會被她看出什麼端倪。

陽光一寸寸的移著,漸漸的移開了桌子,隻在那窗台上留有一點,碎碎的,像是黏住了。房間漸漸有些暗。

她視線移到了二層抽屜,像是想了想,從中層抽屜裏翻出了一團方帕,柔柔的米色,溫柔如水般的樣子。她的手顫抖了一下,漸漸的打開,露出一把銅色的小鑰匙。那鑰匙很新,像是經常擦拭,反著她的臉孔,那抹暗暗的光,像是徐徐緩慢的夕陽打碎了的時光碎片。她的記憶又像是回到了十年前落日紅如彩霞的傍晚,母親把這個方帕交給她的時候,淡淡清冽的暗香。母親告訴她,裏麵的鑰匙可以打開她房間的二層櫃子,裏麵有很重要的東西,一定要保管好,從此以後她就珍藏如生命。母親死後,她就把父母的房間給封了,就在那書架後麵,連沈默也不知道這個秘密。她把櫃子移到了自己的房間,這個抽屜她隻打開過兩次,一次是父母死後,今天才是第二次。

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盡管已經小心翼翼,但是心裏還是像澆了冷水,冷的顫了一下。“啪”抽屜自動滑開,抽屜裏別無它物,隻有一本厚厚的暗黃筆記,幾張已經發黃的白紙。

筆記被拿出來,裏麵的頁還是幹淨如新,每頁都是精秀的小凱,整齊有序的寫滿了所有的紙張。沈瑤一頁頁的翻過,又靜靜的翻到了前頁。“艾梅”,母親的名字,婉約如江南山水一般的女子,連名字也是秀氣洋溢。她一打開,隔了十年,卻還是有淡淡的陳年筆香,像是兒時母親身上的粉香,仿佛是在親切的和她打招呼。她鼻頭忽的一酸,像是噴湧而出這十年所有的心酸和委屈。

筆記裏的內容她幾年前就已經看完,都是母親寫的,細看會發現前半部分的字跡都是工整有序,漸到後麵慢慢的有些微微的淩亂,那些字跡落筆急促,但仍然不失秀氣。後麵的都是母親帶病時候寫的,那些日子,母親接受各種治療,閑下來的時候就會寫,經常披著衣服,坐在病房的台子前慢慢的寫著。黑夜總是悄無聲息的侵襲到她的身後,隻有桌子上的一小盞燈亮著,母親寫一會就咳嗽一會,劇烈的咳嗽帶著她的手都有些不穩,沈瑤隻敢在外麵偷偷的瞧著,隔著一條微細的門縫,清晰的映在十歲那年她的心底,她心疼卻不敢打擾。

媽媽說:“將來如果秘密被揭穿,你就把這本筆記交給沈默,這樣他就能明白一切。當然,媽媽希望這個秘密一輩子也不要在出現。”她還記得臨終前媽媽的囑托。從此今後,她就小心的守護著這個秘密,比在意自己還要重要。她搖搖頭,應該不會的,她相信媽媽,一定會保佑自己和小默,這個秘密一定石沉大海,再尋不到蹤跡。

還有幾張紙,是沈默當年的領養證,還有沈默剛來時的身上的帶著的一彎鐲子,媽媽說過要好好保存這個,有希望能夠找到沈默的親生父母。還有王爺爺留下的當年醫院的生產證明,是爸爸領養後假造的,他就是怕有一天沈默接受不了真相,哪怕欺騙也要好好的保護他。

她整理好,收拾整齊,又靜靜的放好,筆記也輕輕的壓在上麵。她深呼一口氣,重新合上抽屜,又是“啪”的一聲,鎖孔牢牢的合上,她把鑰匙重新包好,放進了中層抽屜,又牢牢的鎖住了。她隻有這樣,才覺得安心點。功課晚一點做沒事,又是放假,先去給沈默做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