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跑,,,,”他說。
胖子休息了好一會 ,才爬起來,他甩甩身子,一身的肥肉都要落地。他走到蕭然身邊,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蕭然痛的輕哼出聲,其餘的幾個男孩子起來也都圍了過來,漸漸的看不到了,隻斷斷續續急促的聽見腳踢,拳打聲,撲麵而來。
“叫你狠啊。”胖子邊踢,邊宣泄著怒氣。
一時間整個場麵嚇得沈默不敢動彈,傻傻的愣在那兒。他從小到大最多就是和朋友玩玩,最嚴重的也莫過於打一架,但也僅限於挨幾下揍。他們似乎毫不含糊,像要了他的命,他害怕的握緊拳頭。路上安靜的厲害,因為偏僻,少有人走,除了偶爾的一絲風聲,就剩下蕭然粗重的喘息,如緊繃的弦,像下一刻就要繃斷。夕陽越發的紅,如地上零散的血,蕭然撲過來抱住她,如果不是他,那棍子是不是要該他挨了。少年雖然害怕,但倒底年少氣盛,沈默單純善良,有些小小的懦弱,但到底看不得蕭然為了救自己而挨打。他不知道怎麼了,衝上前,力氣大的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推開一群人,蕭然早已經痛的沒有知覺了,臉上都是血,隻有喉頭還在挪動,還有聲聲的微弱呼吸。沈默就撲了上去,死死的抱住蕭然,他的臉從來都沒有靠過蕭然這麼的近,蕭然臉孔上的每個毛孔似乎都能看見,蕭然的臉也瘦的可怕,摸上去一手的血,呼吸噴在他的臉上,熱熱的氣流像是的冬日裏的暖陽。害怕慌亂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他拚盡全力用身體蓋住蕭然的身體,雹子般的踢打砸了下來,一陣一陣的像是要打死他,他就這樣看著蕭然,手擦著他嘴角的血,聲音顫抖,
“加油啊,,,,,,,,蕭然,,,,,,別睡過去,,,,,,我在這裏陪你呢”。他不停地替他擦臉上的血,像是要全部擦幹淨。
“給我往死裏打 ,打啊,”沈默隱隱的聽到胖子的話,胖子歇了會又走了過來,一腳踩在沈默的腦袋上。他譏笑道“呸,在老子麵前演什麼兄弟情深,今天就打死你們。”他滿臉凶狠,臉頰旁兩朵贅肉鼓動,然後沈默隻覺得身上的疼痛又加劇了,拳頭加上腳讓沈默吃痛的不行,骨頭感覺都要裂了。頭上的汗像是雨,踢打如雨點般密集,但是他倔強的很,硬是忍著怎麼都不叫出聲音。汗澆的蕭然恢複了點知覺,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沈默的臉孔,白白淨淨的像是天上的雲,他額頭上都是汗,順著眼睛落下來,倒像是一行行淚了。隻看他臉紅通通的,鼻子也往外冒血,汗混著血滴在臉上一陣辣辣的疼。他使勁想推他過去,但是他無論使多大力氣,沈默就像黏上了他一樣,掙脫不掉。他的身體像是千斤泰山,怎樣挪都挪不動。拳打腳踢如雨落,少年倔強異常,竟對他嗬嗬的笑了,他細聲若雨在他耳邊說:“不疼”。隔的這麼的近,能嗅到他發間的清香,就像他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
那天的黃昏,他推開窗戶,就看到沈默了,他蹲在梧桐樹下麵逗弄一隻小狗,金穗子般的陽光射在沈默的身上,像是給了他一雙金色的翅膀。蕭然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那樣的男孩子,笑的像是冬日的冰雪一樣,幹淨,感染人,白色的卷毛小狗在他懷裏竄上竄下,他摸著它的頭,把它舉起來,陽光從樹縫裏漏出來,照得少年如青瓷一般純淨,閃閃發光。他從來也沒覺得有這麼好看的場景,那天他偷偷的畫了下來,並且還拿那幅畫獲得了梧桐一中的入學資格。他是羨慕沈默的,他從來都沒有過像他那樣幹淨純粹的笑容,他很小就學會了怎樣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從小就學會了算計,學會怎樣保護自己,怎樣獲得最大的好處保護自己的利益。沈默不同,他是個孩子,從遇見那天他就知道,就想保護他,保護他不受傷害。
沈默痛的難以呼吸,鼻子裏的血如小溪,蜿蜒的血像是慢鏡頭的剪輯,落到了蕭然的鼻子,接著嘴角,頭上,樣子讓蕭然都覺得害怕,蕭然再次試著挪動他,但是他實在不知道平時沈默瘦弱的身子哪來的這樣力氣,他怎樣動就是挪不動。
“快走啊,,,,快走啊,,”呢喃慢慢變成抽噎,蕭然也不敢相信,多年都沒流淚的他,竟然流淚了,晶瑩欲滴的眼淚裹住了火紅色的晚霞,像是血淚灼人心痛,沈默終於吃力不住,笑容虛弱無力,身體麻木的疼痛穿透神經,他終於支持不住倒在了蕭然的胸口。
“蕭然,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他迷糊的隻吐出這句話,便再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