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的味道鹹淡幹好,嚼在嘴裏有點香甜,在嘴巴裏化開,不一會煎蛋就被消滅,隻留下盤子裏的一層浮油。吃好以後,沈默收拾桌子,洗好碟子才安心出門,臨出門前他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桌子上,這樣回來後就可以直接喝了。拿起書包出了門,樓道裏因為還是早晨,安靜的很,不像平時那樣吵得不行。出了樓口,外麵還是有些霧,朦朧的散在梧桐樹之間,看不清楚路。他摸索著往停車的地方去,自行車架子上都是霧結成的水珠,座凳都濕了,看來昨晚的霧起的很大。腳踢得‘嘩啦’一聲響,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解開鎖剛推車,才發現後胎癟了,使不上力。沈默低頭仔細看才發現剛才踢到的是玻璃,地上一大攤的碎玻璃渣滓,輪胎被割破了,也不知道是誰亂扔垃圾,還是故意的。車胎被割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軟趴趴的,看來是報廢了。雖然上學時間還早,但是這輛車還是當初父親買的,沈默一直視如珍寶。還記得那時候小,學不會車,父親總是在數個黃昏扶著他在樓下學車,這輛在普通的自行車卻承載了沈默很多的回憶和珍貴。沈默歎了口氣,高處的葉子滴下了一滴水,打在沈默的頭頂上,涼涼的。

“坐我的,,,,,,,,。”沈默抬起頭就看得到了蕭然,他推著車出來,停在跟前。蕭然穿了一件米格子的外套,裏麵一件帥氣的小立領,顯得精神又帥氣。也許沒來得及弄,頭發有些亂亂的。他拍拍後座,示意沈默上來,沈默看看自己的車子,顯得很舍不得,猶豫了好一會,最後他蹲下來把車鎖好了,確定是鎖牢了才站起來。他走到蕭然麵前跟他說“謝謝,”畢竟走過去很遠頗費力氣。

“客氣幹嘛,都是朋友。”蕭然笑了笑,等沈默坐好了,他小聲的回頭朝沈默說“坐穩了啊。”他剛跨上車子,自行車像是離弦的箭一樣,撕開濃霧衝了出去,沈默還沒準備好嚇得‘啊’的一聲差點叫了出來,但是都是男生他不想讓蕭然看不起,拚命捂著嘴巴。蕭然的單車騎得太快了,耳畔隻有風唰唰的過,刮得耳朵嗡嗡的有些共鳴,霧氣從他們身體穿過,前方大片片的梧桐閃了出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技術夠好了,今天才知道蕭然真的是比他高超多了。他坐穩了,拽著後車架怕自己掉下來,抬頭是梧桐路上的天空,濃密鮮豔的黃,遮蓋住了天空,嚴嚴實實不留一點縫隙,像是要壓下來的樣子。

沈默出門忘記了穿衣服,冷風從四麵襲來,冷的直打哆嗦。風像是要把他的頭發扯下來,弄好的頭發肯定又一團亂了。車子行到半路停住了,是一家麵餅攤,蕭然立在車子上朝老板大聲的喊,“周叔”小店裏立刻出來了一個人,手裏還帶著打包好的塑料袋,白色的小塑料袋,似乎知道這時候有人來般及時。清晰的看見裏麵放了一杯豆漿,金黃的雞蛋餅裹著香腸,店主一口的外地方言,沈默聽不太懂,是剛搬來的嗎?他想。蕭然熟悉的和他打招呼,店主給了他袋子還拍拍蕭然的肩膀,樣子高興極了。店裏好像人挺多的,說了幾句店主就轉身走,蕭然給他錢他跑的更快了。蕭然也笑了笑,正準備回頭跟沈默說,才發現沈默早已冷的發抖,隻有眼睛盯著蕭然,澄澈澄澈的像是天空的明亮顏色。蕭然把塑料袋掛上車頭,立刻脫掉身上的外套,給沈默裹了上去,溫熱的外套裹在身上好了不少,“冷嗎?怎麼不多穿衣服。”蕭然從背後擁住他,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的耳側,熱乎乎的。

“沒事,早上忘記了,”沈默拉拉衣服,蕭然才鬆手,“拉鏈拉拉好,我快點到學校就是了。”蕭然不敢停了,他跨上車立馬就衝了出去。有了衣服沈默好的多了,衣服上有一股很好聞的煙草味,讓沈默想起了父親,小時候父親也常常靠在家門口抽煙,父親的身上總是帶著刮胡水和香煙的味道,他記得很清楚,刻進了腦子。霧漸漸散了,前麵的路越來越清楚,他看了看蕭然,他隻穿著一件翻領短袖,胳膊上到處都是小小的疤痕和印記,特別是脖子上的那條傷疤,醜陋的趴在蕭然的脖子上,可怕的很,也讓人心疼。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怎麼身上會到處都是疤痕呢?沈默還記得蕭然曾經問過他流浪是什麼滋味,他從小被姐姐照顧的很好,日子雖然並不富裕,但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