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海麵上一個人都沒有。
帕梅拉·萊爾麵色蒼白,身著一襲設計簡單的黑裙子,在大廳裏抓住赫爾克裏·波洛,把他帶到一間小休息室裏。
“好可怕!”她說道,“恐怖!讓你說著了!你早有預感!謀殺!”
赫爾克裏·波洛深深地垂下了頭。
“哦!”帕梅拉跺了跺腳,叫道,“你本來可以製止的!總是有辦法的!這是可以避免的!”
“怎麼製止?”波洛問道。
帕梅拉一時語塞。
“你就不能去找——找警察嗎?”
“跟警察說什麼?這件事情還沒有發生前可以跟警察說什麼?說這裏有個人懷有殺心嗎?孩子,你要知道,如果一個人已經下定決心要去殺另一個人的話——”
“你可以事先提醒一下受害人啊。”帕梅拉不依不饒。
“有些時候,”赫爾克裏·波洛說,“提醒根本不起作用。”
帕梅拉慢慢地開口道:“那你可以警告那個殺人犯——告訴他你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波洛讚賞地點了點頭。
“嗯……這個提議倒是好一些。但你忘了罪犯通常都有一個特點。”
“什麼?”
“狂妄自大。罪犯都從不相信自己會失手。”
“這實在是荒謬——愚蠢。”帕梅拉叫道,“這整件事都太幼稚了!昨天晚上警察就把道格拉斯·戈爾德帶走了,為什麼!”
“是啊,”波洛若有所思地說,“道格拉斯·戈爾德真是個愚蠢透頂的年輕人。”
“簡直愚蠢至極!我聽說他們好像找到了剩下的毒藥……是什麼……”
“一種羊角拗苷[1]。心髒類藥物。”
“而且就是在他吃晚餐時穿的那件夾克衫的口袋裏找到的?”
“沒錯。”
“愚蠢到家了!”帕梅拉又吼了一句,“他應該是想把剩下的這些處理掉的,但毒錯了人讓他一下子傻了眼。多麼戲劇性啊。情夫往情人丈夫的杯子裏放了羊角拗苷,卻沒注意到自己的情人喝了那杯酒……想想那可怕的一幕,道格拉斯·戈爾德轉過身,看到深愛的女人被自己殺死了……”
帕梅拉不禁打了個冷戰。
“你畫的那個三角形。三角戀!誰能想到最後竟會這樣收場?”
“我曾擔心過。”波洛小聲嘟囔著。
帕梅拉轉過頭看著他。
“你提醒過她——戈爾德夫人。那你為什麼不也提醒一下他?”
“你是說我為什麼沒有提醒道格拉斯·戈爾德嗎?”
“不,我說的是錢特裏中校。你可以跟他說他有危險——畢竟他才是真正的障礙!我相信道格拉斯·戈爾德一定會想盡辦法折磨他的妻子,逼迫她同意離婚——馬喬裏·戈爾德是一個恭順的小女人,而且對他死心塌地。但錢特裏是個頑固的魔鬼。他已經揚言說絕不會放棄瓦倫丁。”
波洛聳了聳肩。
“錢特裏是不會聽我的話的。”
“確實。”帕梅拉承認道,“他八成會說他自己能照顧好自己,讓你滾遠點。但我總覺得可以事前做點什麼。”
波洛慢慢說道:“我確實想過要不要去說服瓦倫丁·錢特裏離開這裏,不過我覺得她是不會相信我的話的。她太愚蠢了,不會把這種事當回事。可憐的女人,她就是被自己的愚蠢給害死的。”
“我覺得就算她離開這裏,事情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帕梅拉說道,“他肯定會跟她一起走的。”
“誰?”
“道格拉斯·戈爾德。”
“你以為道格拉斯·戈爾德會跟著她?哦不,小姐,你錯了——大錯特錯。你還沒搞明白這件事其中的真相。如果瓦倫丁·錢特裏離開這座島,她的丈夫會跟著她一起走。”
帕梅拉一臉困惑。
“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嗎?”
“然後呢,謀殺會換個地方發生。”
“我不太明白。”
“我是說,同樣的案子會在別的地方發生——瓦倫丁·錢特裏被自己的丈夫謀殺。”
帕梅拉睜大了眼睛。
“你是說毒死瓦倫丁的凶手是……錢特裏中校——托尼·錢特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