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處境 (大修)(1 / 2)

待紀樊籬吃飽喝足昏睡後又醒來,已是過了正午了。看著自己嘴角拉著長絲的銀白色哈喇子,紀樊籬撞死自己的心思都有。她伸出還是胖嘟嘟的小手,照著嘴角就一抹,欺騙自己什麼事都沒發生。不是她沒警覺性,沒感覺出來屋子裏氣氛的詭異,而是如今眼前的一切真的讓她看花了眼。她四處打量著,這兒不是自己醒來地方。炕上橫設一張炕桌,桌上壘著好像是幾本藍邊白線的書籍和紅色木漆茶具,挨炕一溜三張深紅色椅子上,也搭著半舊的彈墨椅袱。男人靠東壁麵西倚著半舊的青緞靠背引枕,女人端坐在西邊下首,也是青緞靠背坐褥。

看到人了,紀樊離方察覺出氣氛的詭異。

男的一臉嚴肅,端著茶,卻也不說話。女的不複溫柔而帶著幾許嚴厲,暗紅的旗袍,梳著兩把頭,頭發高高地攏起,看著有幾分威嚴。

地上跪著兩個著青色奴婢裝扮的婦人,沒有見過。

而一個著緊身鑲金絲盤花綠襖,梳著旗人把子頭的女人,牽著一個小男孩,緊張地站在旁邊。小男孩六七歲的樣子,或者更小些,倒看不出具體年紀,大大的眼睛,白淨的臉,看之可喜。穿著也不是俗物,燙金的紅色馬甲罩在白色的絲質長袍外麵,底下搭著素灰的褲子腳踩馬靴,很是精神。從紀藩籬的視線看過,不難看出是母子。咿,不好,那小子看到自己了。

正打量著小男孩的紀藩籬不小心和小男孩的眼神對上了,透露的訊息讓紀藩籬很糾結,裏麵夾雜著欣喜、後悔還有害怕。

“想我們淩家雖不是顯赫大富之家,但也是秉持聖上恩典有食俸祿之戶,有著規矩的,如今這姑娘莫名其妙的跌落在湖裏,雖然是少爺頑劣,但你們幾個人護主不力也是不可輕饒之罪。如今小姐剛醒,不好多做惡事,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將這兩個欺上瞞下護主不禮的惡仆,重打二十大板後,全逐了出去”

男人一開口就是一串,難為紀藩籬理解的好。聽到這話,紀藩籬心裏倒是轉了轉彎,難道這個身子的不幸,竟然是這個小男孩造成的?想到如此,紀藩籬很是嚴肅的瞪了下小男孩,將小男孩猛然的駭了下,如果依照性子,她必然會笑翻的,但現在她覺得竟然如此悲哀。她也理解小男孩為什麼眼神那麼糾結了,但世界上就是這麼無奈,不是所有的錯誤都能挽回的,孩子,你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的。

地上的兩個婦人雖然聽到後癱軟了下來,但也知道這是最輕的處罰了,於是也不爭辯,任由小廝將她們拉了下去。

那個站著的婦人,聽到男人發話後,身子微微一僵,卻還低頭沉默著。

“至於你,”男子一頓“本來應該將你趕出去的,但夫人仁慈,念你有生養大公子之恩,僅僅讓你禁足三個月,讓你吃齋念佛,以抵你不敬之罪”果然是那個男孩子的額娘,看來自己的父母就應該是眼前的這兩個人了,而好像額娘是嫡夫人。暗自沉寂的紀藩籬也沒忽略對自己周圍環境的判斷。

“奴婢感謝爺,謝謝夫人”女人聽了那個男人的話,微微吐了口氣,忙謝恩。

“祁德,你身為兄長,卻不知道照顧幼妹,不懂長幼之序,罔顧孝悌倫理,小小年紀不懂禮儀敬孝之道,心思毒惡無半點男子磊落,親手導致自己親身妹妹遇險,不能護她周全倒也罷了,但如此毫無擔當,你太讓阿瑪失望了!這次萬幸是妹妹沒有事,若有何不妥之處,定不饒你,從明天起,我將你安排至族學,學學規矩!”

“父親!”

那男孩子謔的抬起頭,眼中帶著不忿,卻在他旁邊女人的拉扯下,隻是低頭喏喏的應著“孩兒知道了,多謝阿瑪和額娘的不罰”。

原來,這個叫祈德的男孩子,真的是這個身子的兄長。

可能因為是庶子,盡管是長子,淩柱給的關注也是淡淡的。但自這個身子原來的主出生來就備受府裏的關注,連淩柱對她都格外的好,因此小孩子就開始吃上醋了,在其額娘趙氏的刻意縱容下,這日,趁眾人不注意偷偷將小女孩推下了水,本來就是六七歲的小孩子,說要有害人的心思是不可能的,但那嫉妒讓他也沒覺得自己所做是多麼可惡,也沒想到這下水會對妹妹有多大的傷害,但看到妹妹這幾天躺在床上,倒是一邊覺得愧疚一邊又有著害怕。但妹妹醒了,眼下乍一聽父親的說法,又是愧又是不忿,愧的是確實自己對不住妹妹,所以一進來就偷偷瞄了眼紀樊離,不想和紀樊離的眼睛對上了,就又低了頭。不忿的是,小孩子的叛逆性,竟讓他覺得父親的責罰太輕了,這是父親不重視自己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