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邊上,一個老婦人正在更換床頭櫃上的鮮花。
自從女兒在病床上沉睡以來,她每周都要過來更換這裏的花,隻因為女兒以前最喜歡新鮮的風信子。
風吹過風信子的花瓣,帶來了一陣清香。
“老伴啊,"老婦人推了推旁邊的老人,“剛剛咱們女兒的手指是不是動了”
“不可能吧”老人嘴上說著不相信,卻轉過頭和老伴一起屏住呼吸等著奇跡的出現。
“你快把醫生叫過來看看啊!”老婦人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抬手按響了鈴。
“醫生你說,小彤有機會醒來嗎?”
京大醫院裏,一對頭發花白的老夫妻拉著醫生的手留下渾濁的淚。
正是方星彤的父母。
時間對於這對夫妻來說已經不是什麼消耗品,他們日複一日延續著這樣無望的等待。
給女兒擦擦身子,坐在床邊自顧自地聊天就是他們的生活日常。
他們沒有別的心願,隻想親耳聽到自己的女兒有一天能夠重新開口喊著爸爸媽媽。
“根據我們最近對大腦皮層活動的監測,我們基本能夠確定,135號床的病人或許不會再蘇醒了。”
得到這個消息,夫妻二人起先是愣住,隨後,轉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方星彤。
緊接著,病房內傳出痛苦的哭聲。
寧溪回到家時,怎麼也沒想到賀禦深會出現在門口。
此時此刻的他,哪還有往常的高貴優雅,滿臉的疲憊之色,西裝褶皺顯得他有幾分不修邊幅。
“寧溪……”他聲音帶著酸澀。
寧溪像是看不見他,自顧自往前走。
沒想到下一秒,就被身後的男人抱住,男人的雙手講她禁錮的十分緊。
任由她如何掙紮,都逃不脫。
就好像他們糾纏拉扯這麼多年。
“賀禦深,你夠了!”
“不夠,一點都不夠。”賀禦深執意抱著她,“我承認,我嫉妒了,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嫉妒的快要發狂。”
賀禦深從不袒露的真心,在寧溪麵前展露的一覽無遺。
要是可以,他真想把心掏出來給她看看。
“嫉妒和愛,是不一樣的。”寧溪淡淡地提醒,“你這是占有欲。”
“不。”從前,他還能欺騙自己,現如今,他太清楚自己是因為什麼。
不得不承認。
他愛寧溪。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賀禦深失神地笑了笑:“寧溪,要是我說,我愛你呢?”
“什麼?”
寧溪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我說,我愛你。”
寧溪用力掙開賀禦深,皺著眉看向他,“愛我?”
“是。”賀禦深深呼吸,認真地道,“從前,我始終在逃避,你那麼愛鬧騰,脾氣也不好,說話又不留情麵,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呢?”
賀禦深眼圈逐漸濕潤,“可是現在,我再也沒辦法說服我自己。我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哪怕是不講道理,我也喜歡你的脾氣,喜歡你刀子嘴豆腐心。”
寧溪有半秒鍾分神。
仿佛眼前站著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賀禦深。
“對不起,以前做了那麼多讓你傷心難過的事情,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委屈,永遠都不會。”
賀禦深眼神熱切又真摯。
寧溪想起許多年前,與他初見的那天。
想起幹幹淨淨,最純粹的賀禦深。
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寧溪不自覺酸了鼻子,眼圈跟著紅了。
她深吸一口氣,抹掉眼角的淚,別開實現。
賀禦深頓時緊張起來,心中有預感,寧溪不會再原諒自己。
他都想好,用自己下輩子去償還了。
沒想到,寧溪徑直撲進他的懷裏,熟悉的味道讓人心安。
寧溪笑著道:“那這輩子,我就再信你一次。”
“賀禦深,這是最後一次。”
賀禦深懸著的心落地,緊緊抱住她,“好!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此生,遇你,三生有幸。
你能回頭,再看我,是我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