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籠絡年羹堯,我將玉芊抬舉到僅次與萱薈的地位,並且給她更大的榮寵。我故意冷落了其他福晉,包括萱薈,就是要讓年羹堯知道我重用他的決心。看到萱薈失落卻理解的目光,我安慰之餘,也不禁有些慚愧。
準葛爾部的策旺阿拉布坦又開始禍亂西藏,這對我很不利,因為戰端一起,勢必要有人去指掌兵權,如果這個掌握兵權的人是十四弟,那就等於把大清的半個江山都送到了他的手裏。而唯一能夠起到製約作用的就是年羹堯,他是四川巡撫,朝廷要出兵,一定會從四川派兵。我知道,如果要成就大事,年羹堯是我不可或缺的幫手,而皇阿瑪對他的信任,也是他有資格成為我的幕僚的原因。
可是他卻給我出了一個很大的難題,他居然暗示我要讓玉芊成為我的嫡妃,並讓萱薈去隆興寺一行。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再清楚不過了,我心裏雖然氣恨他的借機尋事,卻也知道要完成大業自己根本無法缺少他。我開始陷入深深的矛盾當中,我離不開萱薈,可是我更不想喪失籌劃了這麼多年的機會,對於那張寶座我已經陷得太深太深。我開始每天眷戀在萱薈的房裏,想把她的身影印在心裏,想把她的笑容刻在腦海裏,我每天焦灼不安,魂不守舍。我在逼著自己做決斷,可是這個決定太難太難了。
終於,我還是在萱薈和皇位之間做出了最後的選擇。當我告訴萱薈讓她去隆興寺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我突然覺得無比的慚愧,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我的心竟像是被自己親手一刀刀的割著,那麼痛,那麼痛!
萱薈去了隆興寺,可是我卻如坐針氈,根本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我的腦子裏不斷的閃現著她笑語嫣然的模樣,不斷的閃現著她那失望不已的眸子。我突然意識到她根本早就知道了這一切,可是她依然去了隆興寺,她是為了成全我,而我在做什麼?萱薈曾經對我說過,千萬不要因為權力的爭奪而迷失了自我,可是我卻在不知不覺中,早已迷失了方向。我居然為了那一身明黃,舍棄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更舍棄了對自己全心全意、傾心知意的愛人。我的心痛得無以複加,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一般。
我後悔,發瘋一樣的後悔,可是萱薈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年羹堯會在什麼時候動手,又會怎樣動手,我根本一無所知。就在這個時候玉芊的小格格居然夭折了,我突然意識到這是老天對玉芊的懲罰,更是對我的懲罰。我找來了隆科多,他是撫養我長大的孝懿皇後的弟弟,相當於是我的舅舅,他被皇阿瑪委任為步軍統領,本來他是我的一張秘密王牌,不到最後關頭我本不想動用他,可是現在的我,滿心都是失去萱薈的恐懼,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當隆科多傳回萱薈平安無事的消息時,我頓時癱在了椅子上,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竟讓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我給年羹堯寫去了一封嚴厲的書信,我警告他不要自恃擁有權力便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可以給他想要的一切,但前提是他必須忠誠於我,而不是淩駕於我。更不要忘記自己不過是個奴才!同時我也承諾我可以給玉芊應有的名分,更會給她無數的孩子,可是萱薈她將是我唯一的嫡妃,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萱薈平安的回來了,雖然隆科多的及時趕到救了她的性命,可是我仍然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失落。此時,我可以確定,她早在去隆興寺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她在等待我的選擇,當我選擇皇位的時候,她便已經對我絕望了。萱薈回來不久,就住進了崇福寺,我知道她在怪我,我也知道她對我失望透頂。
我不知該和她如何解釋,隻要看到她痛心的眼眸,我就感到無比的羞愧。我不敢去崇福寺接她,甚至不敢去看她,我好怕她會頭也不回的走掉,將我丟在這四處孤立無援的荒野上。我開始每晚對著她送給我的扇子發呆,開始一遍又一遍的用她的木頭筆書寫她幫我抄寫過的明史筆記,開始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她的屋子外麵,甚至期待某一天走到那裏的時候,門裏仍然有她為我留下的一盞燈火。